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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真的不吃饭吗?”胖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问。

  丁煜没应,出门去了,身后娃娃在欢快的笑,胖子回头,娃娃正吃着那蛋糕吃的欢。

  “给我,看你待会儿不吃饭饭。”胖子又抢过来,然后眼看着娃娃瘪着嘴哭了。

  丁煜出了门。

  已是深秋,吹来的风已有些凉,他将口袋里的墨镜带上,想起很多年前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很冷的天气,冷到在那个他生活过的小镇上已没有冷饮可买,然而现在,这样的大城市,这样微冷的天气,各小店的冰柜都还装满了冷饮。

  今天是父亲的忌日,确切点说是自己的养父,然而同时的,今天也是暖风的生日,正因为那天是她的生日,所以她提了那个无理的要求,之后的每年,暖风就再也没过过生日,最多也是符蕾偷偷的给她煮碗面,就算有一次有个男生送了她蛋糕,也是小心翼翼的不让他看到。

  他伸手招了车,去父亲的墓地。

  丁建明的墓本来在小镇上,后来被丁建国移到了城郊的贵族墓地,当时丁建国带了一群人挖开丁建明的墓带走骨灰时,母亲在后面一路跟了很久,一直哭,一直哭。

  所以,现在这个墓其实是空的,母亲固执的每年跑来小镇扫墓,说就算被移走了,他也一定能看到。

  那座空墓就在沿河的庄稼地里,小镇的习俗,都是把墓建在自家的地里。

  今年母亲的身体不好,年轻时的辛苦落下的都是病根,来回四小时的车会将她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所以暖风好说歹说,说服母亲待在家里,自己一个人来。

  深秋,庄嫁地里一片金黄色,暖风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她按小镇的习俗在坟前烧了点纸钱,然后看着伸起的烟尘,在坟旁的草堆上坐下。

  母亲来时总是会对着那座空坟说些什么,然而暖风面对它,心情总是复杂的,她不知该说什么,以前是在母亲身旁静静的听着,现在,只能安安静静的坐着,看着烟尘燃尽。

  田原里的风,轻轻的吹,她想起很久以前丁煜总是不会跟她和母亲一起来扫墓,却在她们离开后一个人跑来,将母亲放的瓜果糕点之类的祭品踢掉,然后坐在地上好久才离开,母亲为了这件事好几次要打他,但他还是每年如此。

  现在这座墓是属于母亲一个人的了,可惜她已经没有力气过来。

  伸手拔去坟边的杂草,本来高起的坟,因为雨打风吹渐渐变平了,而当拔起一棵长得很高的草时,草根牵出大块的泥土,暖风用手将草根上的泥土敲下来,然后看到那被拔了草,凹下去的地方似有什么红色的东西。

  她愣了愣,手伸过去拉,是一根红色的绳子,一扯就断了,但似乎下面有什么东西。

  那是在坟的不远的地方,是谁在这里埋了东西?

  她用手轻轻的拔开土,又用手指抠了抠,拉出来一个满是铁锈的盒子,盒子被锈的很薄,本来应该用红绳子绑着,现在很空易的被打开,掉下一包东西,用几屋塑料袋包着,还算完好。

  那东西应该有些年头了,因为离坟有两步距离,竟然在丁建国来挖开墓时,没有被挖出来。

  她将塑料包打开,外面的两层一碰就坏了,还好里面还有两层,打开,等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暖风愣了。

  一张叠得好好的数学卷子,已经发黄,字迹也不够清楚,但可以看到上面晕开的分数,61分;一张奖状,是小学六年级时拿的800米跑第一名;红领巾;小学,中学的毕业证书;高考的分数条,录取通知书。

  都是丁煜的东西,她见过的,不曾见过的,以为被他毫不放在心上的扔掉了,他却一样样的保留下来,埋在父亲的墓边。

  “丁煜,为什么不去考试?”

  “反正不及格,有什么好考的?”

  “丁煜,你的红领巾呢?”

  “扔了。”

  “丁煜,你又逃课?”

  “反正毕不了业。”

  “丁煜……”

  原来他都是在意的,自己却从来不知道这些。

  如果要说当时对丁煜的心情,多半是责怪吧,怪他总是逃课,总是不听话,怪他总是让妈妈生气,他在想什么,自己从未想过去了解过。

  暖风看着那些东西,想再埋回去已经不可能了,铁盒坏了,塑料袋也破了,这里离镇上又远,不可能再去买一个盒子回来装,像偷窥了一段属于别人的记忆一般,暖风看着那堆东西忽然不知道怎么办,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装进自己的包里,也许丁煜自己也忘了,但应该挑个时间还给他。

  回到家里时,天已经黑了,母亲坐在桌边等她,本来说要替她烧几个菜庆祝生日的,但屋里却并没有饭菜香味。

  是母亲不舒服吗?

  “怎么了,妈?”她上去揉母亲的肩,然后看到放在桌上的蛋糕。

  “好漂亮的蛋糕,妈,你买的?”暖风看着蛋糕上红色的草莓,心里一阵欣喜,没想到母亲竟然还准备了蛋糕。

  “不是我买的,是胖子送来的。”母亲的声音却是冷冰冰的,冷眼看着那蛋糕道。

  “胖子?”

  “是,他说,丁煜让他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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