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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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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和许磊真的没什么,敢摸着良心说,清清白白,也就是他替我背背书包占占座,最亲密的接触是我无聊时拿他练两趟螳螂拳。我认为,不论从心理上还是从生理上判断,这都构不成我俩已经勾搭成奸的证据。 但是美女都是脆弱的动物,意乱情迷中欲令智昏、爱令脑瘫的可能性也还是有的。得,什么都没什么我先招了一堆仇人。本来那几个暗恋老许的还都在窝里斗,因为我的出现她们掉转枪口,一直对外。客观上说,我的出现促进了他们班的安定团结,真该记一大功。 这些事挺让人堵得慌。算了随她们怎么说吧。爱咋咋的!谁人背前不说人,哪个背后无人说?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师兄,敢于正视犯贱的师姐。连日复习昏昏欲睡,我实在是没心情辟谣了。 是夜,眼冒绿光的老三叫我出来陪她买方便面。老三大概是饿昏了,进了超市张嘴就叫了声阿姨,柜台后的美女脸色立刻阴晴不定。我看看事要糟糕,赶紧乞求“妹子你别理她,这人不正常。”年奔三十的妹子笑了笑,这才开煮了两袋大骨汁。作料不知是否被克扣了,煮的淡而无味,我怀念家乡的老陈醋,暗自流泪不已。 老四和老三有点竞争的意思,两人一个半夜才睡,一个黎明即起。平时在一起也话里有话,唇枪舌剑。我在灯光中难以入睡,看了两小时的英语,觉得人生失去意义,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又听了半宿电台的青雪讲故事才睡着。梦中我走在一条崎岖的羊肠小道上,两边是无尽的深渊。我不停地奔跑,又不停地摔倒,风在吹,卷起很多淡灰的碎片。不知道是落叶还是纸屑,迷迷茫茫,挡着前方的路。 副部长林晓蓓痛恨开会。 一寸光阴一寸金,在大考阶段,时间老值钱了--据不确定消息,每年的考题有10%原题,40%题型与作业相吻合的题目,这一人性化设计为林晓蓓这样的数学白痴提供了一线生机。然而,冗长乏味的众多会议无情地夺去了珍贵的复习时间。我的上司是个八面玲珑的胖女孩,总在会议上笑嘻嘻地给同僚们发糖,和她在检查寝室卫生时的气势汹汹差别有如天地。每 次检查活动中都是干事推开门,部长沉着脸走在前面,有看不顺眼的地方便严加指责,“悍吏之来吾乡,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虽鸡犬不得宁焉。”很多女生为此愤慨不已。伪军队长林晓蓓战战兢兢,想想自己为五斗米折腰,竟落到这么一个与人民对立的地步,内心十分痛苦。 开会就更烦了,其实学校说来说去无非就那点事,偏偏拿着鸡毛当令箭,每周俩会雷打不动,大家坐在台下呵欠连天,偶尔有一个精神的,准是桌子下面拿着武侠小说。还不要说临时加个什么某专家的报告会,某领导的视察会。林晓蓓端茶递水,献花鼓掌,发现自己扮演的角色是一只大花瓶,在痛苦外还加上了羞辱。 许副主席说:"工作能使我精神焕发。"在我看来,这人有点人来疯,平时还行,一看到领导便激动不已,抻出一副杰出青年的架势好象中华人民共和国就指着他一个人儿建设了。当然他的确有两把刷子,又是搞活动又是拉赞助比其他那些狐假虎威的干部要强不少,但我还是一看他就难受。那天我们乘车路过省政府大楼,许磊激动得像远嫁的小媳妇见了娘家,指着大楼开始即兴演讲,看着他那副穷形尽相的德行忽然间觉得很反感,我不反对他走仕途,但也不要太夸张好不好啊?真正成功的政治家都是善于掩饰的,哪怕是对自己老婆,我觉得。 我对污浊的官场失去信心,那时校广播站站长是个摇滚青年,每天放许巍的《在别处》,"我看着他们的嘴脸,那自以为是的阴险,那与生俱来的孤独,又在我身体里滋长……"我深为许巍打动,听得摇头晃脑,"这始终骄傲的心没有方向,多少次我看到我在路的尽头……" 一曲终了我才看见许副主席在旁边抿嘴笑。在他面前我一向无所畏惧,"笑什么笑,知不知道自己笑得很难看?" "这么冷的天你不多穿点?" "我没衣服。" "你还没衣服?女人啊,姿色再少也觉得自己有姿色,衣服再多也觉得自己没衣服。" "卓展打折促销呢,你要看我可怜就去买两件扶贫,不买就闭上嘴。" 他讪笑着闭嘴,我知道他在往下脱自己的大衣。浪漫得如此老套,我真为自己悲哀。自从和他上了几节自习,很多虎视耽耽的竞争者都抽身而退了。我心情不好时经常拿他撒气,"离我远点,我就那么点艳遇全让你搅了。"老许十分沉得住气,对我的尖酸刻薄视而不见,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我也拿他没办法。 回寝室我躺在床上不动,老马敲我的床,"起来运动运动,天天睡还睡不够啊?" "运动有什么难的?"我翻过身来,"看着",我做个俯卧撑的姿势,怎奈手臂酸软,毫无力气,我一头扎在枕头上,"算了,今天先俯卧,明天再撑。" 老马突然微笑,"我今天看到你的那个了。" "哪个?" "那个。" 我心里风驰电掣一闪,不会吧,难道"他"来了? "不是你那旧爱,是新欢。" 我颓然靠在被子上闭上了眼睛。窗外飘起雨丝,有淡淡的往事种种,一丝丝渗透进我身体,许多天来我越想逃避就越深切地怀念过往。熊猫曾告诉我时间会销蚀掉一切刻骨铭心,该走的早晚会走。可是我又怎么能,可是我又怎么能忘记那些梦!那些梦啊!思绪阻止回忆的放送,黑暗中我无去无从,没人知道我绕着皮筋的左手腕为什么总是红肿,那是我对自己无原则的思念给予的惩罚。 一盏黄黄旧旧的灯,时间在旁闷不吭声,寂寞下手毫无分寸,不懂得轻重之分。 沉默支撑跃过陌生,静静看着凌晨黄昏,你的身影,失去平衡,慢慢下沉。 “天平座的女生,迷惑自己也迷惑别人,总是在人群中飘摇不定……”老马啪得一下把书合上,“没错没错,说得真准。” "天平还有那么多优点你怎么不说,又美丽,又高贵,又优雅,又善良。这证明了什么?"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下铺的晶晶。 "证明了每个星座都有败类!" 施展俺的独门绝学降龙十八掌。 "你还忘不了吗?想给他立个贞洁牌坊?"老马斜眼倚门摆张曼玉POSE。 "优秀的男人应该有好女人为伴,他一定能找到更好的,至于我……且随它去吧,幸福我反正也见过了,下半生有没有也无所谓,好在可以靠着回忆过活……嘿嘿。" "行了行了别装了,都快第一夫人了啊。" 第一夫人? 许磊? 这不扯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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