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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音乐真是美好,他周身都是酒香,馥郁的甜,带着酒的烈,孜孜地要让她上瘾。

  他是高手,揽着她的腰,将她的双手也挂上他的脖颈后,他带着她回转,慢慢的,吴桐的整个世界都跟着琴声旋转,脚上是疼的,忍着。

  她有点逞强,他倒是没看出来,一曲完毕,脚踝震得都麻了。

  他为她倒酒,她才弯□捏着紧绷的脚背,被他瞧见了,厉仲谋表情一滞,看得她的动作一顿。

  厉仲谋也是一顿,然后突然就弯□,看她的脚。

  他眉头习惯性就紧蹙起:“怎么不早说?”

  “不太疼。”

  厉仲谋咬了咬牙,都肿成这样,还不疼?

  他脱去她的鞋,单膝跪在那里,将她的脚搁在自己膝盖上。

  吴桐要把脚抽回,他不让,小心翼翼捏着她的脚踝,招呼侍应生送消炎喷雾过来。她真要哭笑不得,从包里拿出小罐喷雾,递给他。

  厉仲谋看着送到手边的一小瓶喷雾,突然想到一件事,抬头看她,一边替消肿,手上动作不停:“那时候在停车场,他是在帮你处理脚伤?”

  她点点头。

  “……”

  “……”

  “他的手法没我的好,对不对?”

  这么强势的男人,怎么就突然这样孩子气地问她呢?偏偏还是用着极其严肃正经的表情问的。

  吴桐低头看看他,真想滑下去抱紧他,想想还是忍住了,只是憋着笑说:“对。”

  说的那么真挚,厉仲谋不能不信。

  歌者又换了首曲子,配合钢琴伴奏唱着蓝调。

  “我还想跳舞。”她喜欢他揽着她跳舞,那样亲密无间地体会着他的气息和温度,她上瘾了。

  “不行,你的脚都这样了。”他在她脚踝外侧贴上创可贴。

  她也没再说话,自上而下的目光一直定格在他的身上。

  他总是穿严谨的西装,一丝不苟的生活会不会累?她现在从上方看着他,她的手原本轻轻的放在他的肩头,慢慢地,就移向了他的脸。

  厉仲谋停下动作,抬头看她。昨晚那样混乱而激情的浴室,他们也是以这样的角度看着彼此。

  这么魅惑人心的角度……

  厉仲谋可以确定,她是在诱惑他,确确实实的诱惑他。

  她说:“我脱下鞋跳。”

  他没有再拒绝,轻轻抱起她,抱牢了,她脚都不用着地,他就将她抱着站了起来。

  这个男人有着强势的臂弯,他将她揽至微微离了地,然后要她赤脚踩在他的鞋面上。

  这么跳,他每跨一步,她就有些摇摇欲坠的,整个人向后仰去,被他精确地搂回来。

  她于是一点也不敢松懈地环紧他的肩背,下巴垫在他肩上,彼此之间没有一线空隙,就这么脸对着脸,胸口对着胸口,连双腿也是紧紧相贴的姿态——

  这是存心想要他快些结束这支舞,直接把她扔到床上去是不是?厉仲谋笑,带着不满,咬一口她软绵绵的臂膀,抱紧她,跳完这支舞。

  甲板上起风了,厉仲谋又带着她进了船舱,她一路都赤着脚,如同踩在软绵绵的细白沙滩上般随意,高跟鞋提在手里。

  厉仲谋在这里有专属的酒柜,各色酒品应有尽有,他进了吧台,在暖色调的灯光下,他调酒,动作娴熟,看得吴桐眼花缭乱。

  她坐在他对面,双手撑着下巴,意识低迷地想,这个男人的手指,原来是调情亦可,调酒亦可。

  她脸有点烫,笑出声来。

  厉仲谋已完成一杯艳色的鸡尾酒,推到吴桐面前。

  他介绍酒名:“Valentine Martini.”

  情人马提尼,和这诱惑的夜色十分匹配的名字。由他卷着舌尖说出,有种别样韵味。

  吴桐把玩着杯口的青柠旋花,并没有喝:“你这是要灌醉我?”

  她刻意吊起的眼角,很是妖娆,隔着吧台,厉仲谋轻轻捏住她下巴,凑近她耳边呢喃:“聪明……”

  说着又是奖励的一吻。

  和前次的浅啄不同,这回她隐隐的似要被他吻得窒息,舌尖在她口中肆虐了一番,含着她的唇品了很久,如同在品着高级红酒,直到她呼吸的频率越来越紊乱,他才放开。

  火光四溅的香艳场面,幸而游轮内舱里也只有他们这一对客人。

  她没有力气了,连酒杯都险些拿不稳,厉仲谋看了看她掉在地上的高跟鞋,唤经理过来,“有没有平底的鞋?”

  经理面有难色,凑近厉仲谋耳边低声说了句,厉仲谋一怔,“把鞋拿来吧。”

  送来的是一双精致的船鞋,附着缎质的绑带。

  一艘游艇上真是应有尽有,吴桐低头换鞋,脸色一僵。

  张曼迪跟在厉仲谋身边多时,多少也会沾染上他的臭脾气,属于她的物品上都会有“M”的首字母,宣示主权一般。

  厉仲谋将一切尽收眼底,“下了船立刻再去买一双。这双暂时穿着。”

  她僵了僵,更加快速换好鞋,很合脚:“没事,她用过的男人我都还在用着,一双鞋而已,我不是很介意。”

  她不是有心要嘲讽,说了实话而已。只不过其中有些借酒装疯的嫌疑罢了。吴桐么安慰自己。

  几小时前上游艇时她就这么安慰自己了,厉仲谋这艘游艇好几次被拍到有他和张曼迪高调携手的身影,那些照片在香港刊登出来的篇幅有多大,吴桐也都隐约还有些印象。

  既然都已经选择了和他在起,什么后果,她都是要担的。

  不介意。

  不介意。

  她的笑容,看得厉仲谋心头一抽,不知是疼是涩。

  他终究是带她来错了。

  “靠岸。”厉仲谋对经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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