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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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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有的信心,勇气,就在那张纸被揉碎的时候,土崩瓦解啦! 与此同时,我很极端地暗想,我要交一个男朋友,他要帅且聪明,要是学校里分辨率极高的风云人物,具备这样的条件,又可能发展成为男朋友的,只有骆驼。 因为骆驼,在这个时候,已经当上学生会主席啦。 我首先换了座位,离骆驼远远的,我想,在同学们,尤其是那个促狭的同学眼里,我和骆驼就算再亲近再和谐,那不能意味着骆驼就喜欢我,就会喜欢我。他们认为,那不过是一个拉风的男生和一个丑女生的普通友谊罢了。 我要的是,骆驼,有一天,拉着我的手,在学校里招摇,并昭告天下,糖果,是我的女朋友。 就在这个时候,骆驼忽然沉默,并忧伤起来,他每天都迟到,一到教室就趴在桌子上睡觉,放学就迷糊地匆忙地望往外走。他不和任何人说话,包括我和西米录。他没有再给我带东西来。他也没有跑来问我,喂,糖果你怎么换座位啦,糖果你怎么不高兴啦? 他对他外面世界,漠不关心。 西米露说,骆驼不对劲呢。 而我的心,只管失落起来,冰凉起来,是我真的太丑了吧,骆驼,他果然已不是我的小小少年郎。 周末回小镇的时候,居然在班车上碰到他。是黄昏,阳光斜斜地从车窗外照进来,映在他的脸上,有些忧伤。 他说,去看妈妈。 他的爸爸升职已经这么久了,可妈妈却只肯留在镇上的卫生院工作。两个人为此已吵架好多次,这段时间,他们的矛盾白热化了,妈妈连离婚协议书都给爸爸送来了。她说,要么依我,要么离婚,我跟着你,吃不放心,睡不安心。再多钱也没有用! 我问,你妈为什么这么说啊? 他想了想,说,她觉得我爸升职太快,她说这事总叫人心悬悬的,不塌实。停顿一会,他看了我一眼,说,其实,我也觉得挺担心的。我们家,天天都有很多人来,神神秘秘的。然后他停下,再不说话了。直到车子抵达镇子车站。他下车,我们各自朝相反的方向,背道而驰。 第三天返校时,我一直徘徊在车站,我想等着骆驼来,一起走。班车一辆接一辆开走,他终于走了过来,旁边跟着一个穿白大褂的阿姨,应该是他妈妈。母子俩的眼睛都红红的。 我快步走上车。他也上来了。 我假装不经意地说,哦,这么巧。 他点点头,努力地朝我挤出一个微笑。 他妈妈站在车窗外,直到车子发动,她还是站在那里。 忽然地,我像是被谁推搡了一把,我说,骆驼,卫生院离我家很近,以后回家,我都替你去看望你妈妈吧。 不是为了我那个极端的小阴谋,只是因为,在此刻,骆驼,他似乎又成了我的那个,小小少年郎。 我和骆驼,就这样,突然疏远,又突然以另一种方式,默契和关怀起来。 有一次,他还很正式地,很官方的模样地,从他的座位上走到我旁边来,他说,糖果同学,经过学生会研究,决定让你担任宣传组长,负责学校的板报。我心里狂喜,却又假意谦虚,这,这,不太好吧,我,能行吗? 他嘴角轻扬,行的,你的文采好,字也漂亮。 那天的我,坐在教室里,还是那张桌子那张椅子,还是57公斤的体重和灿烂的雀斑,我却感觉一身轻盈,世界都清净了不少。 我真的把板报当成一回事。找材料,写稿子,放学后一个人站在黑板前一个字一个字地写。板报栏边上是几颗高大的泡桐树,黄昏的小操场很安静,只有粉笔在吱吱作响,远处的足球场传来隐约的欢呼。不时有泡桐树花朵,一朵两朵,坠落下来,从我的肩头滑下。 有好几次,我一回头,就看到骆驼,静悄悄地站我身后。黄昏的阳光里,他的脸庞,一片金黄。我刚要张嘴,他却伸出手指,放在唇边,“嘘……”。 我回过头来,手心已微微出汗。 心里真的,有点,喜欢上了他,作为忧郁的向日葵的他。 但青春的虚荣心,它也在作祟,它让我的喜欢不够纯粹不够彻底,我想骆驼他也一定可以感觉得到。所以,当有一个彻头彻尾不管不顾喜欢着他的姑娘出现时,那种力量和气势的对比,就昭然分明了。 那个姑娘就是沈微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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