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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没什么,顺道而已。”说着,他呷了口茶,就像在自己家般自然。

  “姚四爷,您该不会是想来钦云府小住吧?”

  “呵呵,旦旦,你比你家爷贴心多了。”姚寅放下茶盏,毫不吝啬地给出赞赏。

  可惜不是任何夸赞都能让人听着舒心的,又旦咀嚼着这话,总觉得听着别扭,半晌才吼回去,“我叫苏又旦!不叫旦旦!何况,皇上说了,爷要静养,没有内侍监的令牌,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钦云府……”

  “是这牌子吗?够了吗?要多少尽管说。”那头话才说了一半,姚寅便从兜里掏出了三四块一模一样的牌子,意兴阑珊地往桌上一丢。

  见状,又旦像忽然失了声,张大着嘴盯着姚寅看了许久,活像面前坐了个三头六臂的妖怪似的。怀着不敢置信的心情,他跑上前拿起块令牌端详了许久,还放进嘴里咬了咬,牙被硌疼了,又碍于面子不能叫。

  不能怪他见识太少乱了方寸,实在是面对这一堆令牌,就算他叫旦旦,也没办法淡定。

  “四爷什么时候贩卖令牌了?”气氛正古怪,又旦思忖着不知该怎么应付时,苏步钦走了进来。他含着一丝疏离客套的笑意,扫了眼姚寅,兀自从旦旦手中接过令牌,把玩了会儿,便随手丢开,“生意还行吗?”

  闻声,姚寅撇了撇嘴,视线直接掠过苏步钦,落在他身后。空无一人的画面让他有些失望,刚想收回目光,意外捕捉到了那只抓着门板的手,门边人探头探脑的模样,让他自肺腑间溢出了一丝笑,“进来。”

  那颗脑袋往里伸了伸,颇为哀怨地瞪了姚寅许久,才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尽管还算听话,可跨进屋子后,姚荡就别过头,故意不看他,抿着唇,没有了平时吵吵闹闹缠着他撒娇的模样。姚寅支颔看着她,半晌才开口,“不打算理我了?”

  “我哪敢?”他不是有急事要出远门吗?不是习惯性地不问她的意愿就随便把她托付给某某某吗?不是号称姚家得罪不起兔相公,要她好好照顾吗?那还突然杀回来做什么!她很不爽,有一堆牢骚不吐不快,可偏偏当真正面对四哥那张脸时,所有委屈似乎都散了,最后说出口中的话仍是带着往日的撒娇意味。

  “那想我在这住多久?”她的回答让姚寅足够满意,连笑容也不自觉地放柔。

  “住?你要住钦云府?不走了?”这话让姚荡瞬间放亮双眸。

  很显然,当她四哥一出现就被排挤在外,已经让苏步钦很不爽了。当话题被牵引到这一步后,他更是没理由继续保持缄默,“四爷,钦云府不养吃闲饭的。”

  “吃闲饭?钦云府的饭菜不都是姚荡在做吗?”姚寅摆出一脸不解的样子,转而又故意问向姚荡,“你不愿给四哥吃?”

  “怎么会!吃吃吃,大量吃。”她很配合地猛点头。

  “你当我们很有钱吗?”苏步钦蹙起眉,想气,可她俨然一副可以当家做主的女主人架势,又让他气不起来。

  “唔,那也不至于穷到招待不起我哥呀。”她嘟起嘴,完全没发现两个男人间弥漫着的火药味。

  “你很想让你四哥住下?”要跟这个完全状况外的女人较真,会把自己活活气死,想了想,苏步钦问道。见她毫不犹豫地点头,他索性顺着她的意,“那好,我明儿去找父皇问问……”

  他的缓兵之计才执行了一半,就被姚寅硬生生地否决了,“不用了,我请示过皇上,他也觉得姚荡在钦云府待久了怕是会想家,所以让我搬来陪她。八皇子,如果皇上口谕还不足为信的话,那明天我去讨张圣旨来?”

  这话成功把苏步钦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暗叹自己的轻敌,用灼灼目光瞪视着对面的男人,试图泄掉心头那团火。而那头,姚寅只抽空回以一抹挑衅眼神,摆出实际行动告诉他,不是只有他才懂得用皇上压人的。

  姚荡感觉不到厅堂里暗潮汹涌的气氛,只顾着消化刚听来的消息,很快就咀嚼完一切,溢出感叹,“我就知道你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外头,去为姚家博什么乱七八糟的功劳。你还没用晚膳吧,我去把饭菜热一下,等着哦。”

  说完后,她蹦蹦跳跳跑开了,丝毫没察觉到自己丢下的那句话是否会伤到别人。

  所以,她之前生气,听闻姚寅来了,又别扭着不想见,是怨她四哥把她丢在这,害她必须为了姚家的那点功劳照顾他?说不嫌弃他,会照顾他,只因为那天同情心泛滥?她没想过要心无旁骛地留下,如果一开始就给她选择的余地,她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姚寅走?

  呵,又或者,现在问她,她会选择留下,只因为他需要被照顾。

  “八皇子很介意我住下吗?”沉默了许久,姚寅挑了挑眉梢,撩开话端。既然姚荡都走了,那他们也无须再说什么场面话了。

  可相较于姚寅的坦荡,苏步钦仍是懒得说太多,回过神后,他起身冲着又旦吩咐道:“去给四爷准备间屋子,随他爱挑哪间。”

  “那当日说的话还算数吧。你让我走,我走了;让我留信给她,我也留了。一切都如你所愿,八皇子应该会一诺千金,哦?”

  对!只不过他少说了句“走了之后,不准再踏进钦云府”!苏步钦握拳,意识到在姚寅这样的对手面前,没有运筹帷幄的可能性,所以只能认了,“放心,四爷那么用心良苦,我又怎么能让你失望。”

  第十三章听不出我在提亲吗

  夏日的夜来得有些晚,直到姚荡用完膳、洗完澡,天色才真正暗了下来。一长条的银色星带横亘在黑色幕布般的天际,月儿高悬在一旁,煞是好看。

  可她没什么心情欣赏这夜色,本想来院子吹吹风消消暑的,但即便是入了夜,风仍是掺着黏稠的热度。姚荡只穿了件桃红色的单衣,还是觉得闷热,拼命摇着手里那柄从膳房里拿来的大蒲扇,依旧不抵用,她索性扯松衣襟。

  刚想把抱在手里的小竹凳安置在河边,庭院里猝然多出的那个东西吸引了她的视线。她直起下弯的腰,困惑地走近,确认那真的是个秋千架没错,借着月光,还能清晰地瞧见秋千凳上她曾刻上去的字。

  伸手轻推了下,秋千跟着前后摆动了几下,她溢出笑,兴冲冲地坐了上去。

  其实,姚荡并不爱荡秋千,她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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