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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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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见,这一声令下,之前刚远离她的那柄剑又一次直指她。 “你、你……你有病啊!又不熟,做什么拿剑对着我菊花,我还想嫁人!”装傻,扯离话题,是姚荡唯一想到的应对方法。她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会说出去,最多以后再也不来这家赌坊了,只求他们别杀人灭口。 “果然啊,是姚姑娘啊。”虽然隔着一定的距离,那位书生账房仍是很快就认出了她。 这不轻不响的语调像是经过刻意修饰,没有先前那般凌厉,倒是带着几分玩味。声音刚落,他身后屋子里传来一阵瓷器落地的破碎声,清脆得很,在这一片静谧中显得格外刺耳。他笑了笑,像是就在等这反应,很快就有了主张,“大半夜的,姚姑娘穿得那么单薄来赌坊,是有什么事吗?进来喝杯茶吧,反正今儿也没什么客人。” “不不不不、不用了!”谁知道这茶喝完,还有没有命走出去。 “客气什么,大家那么熟了。”说着,他冲楼下提剑的人使了个眼色,笑眯眯地走回身后那间屋子。 几乎容不得姚荡反抗,之前还急着把她撵出去的人,转眼就蛮横地将她强行拉进赌坊。 听着赌坊厚重的大门在身后重重合上,她的心猛地一荡,眼看着那些聚赌的人识相地拖着钦云府总管离开,她才意识到,今儿的赌坊的确是早关门了,这些全都是人家的自己人啊。 书生账房口中要请她喝的那杯茶,很快就被人端出。她无处可逃,甚至没有拒绝的余地,下颚被人粗暴地一掐,杯沿紧贴着她的唇,温热的茶水一半沿着她的脖颈滑下湿了衣裳,另一半被她无奈吞入。 就如姚荡所猜想的那样,这杯茶喝下后,她很快就觉得头越来越沉,直至知觉涣散。 最后趴倒在桌上的时候,她还在想,如果再让她选一次,是要莫名其妙被四哥吃了,还是闯进这黑店? …… “四哥!你吃了我吧!被你吃总比没命好!” 这是姚荡最终的答案。在一片鸟语花香炫目晨光中,她慢慢醒转,一身凉汗,猛地从暖暖床榻上弹坐起来。 人活着,总免不了要经受各种飞短流长的鞭挞,常年根深蒂固的伦常观念,很难有悖。那是她的四哥,就算同父异母也是血亲,他们可以感情好到勾肩搭背,但……那些男女之间的事怎么能做?伦常乖舛是要遭天谴的,姚家背不起这种丑闻,四哥也背不起这种笑柄,她更不想再被人愈发瞧不起。 之前姚荡便是这么想的,可一切前提都得建立在好好活着的基础上,若是生死抉择,命都没了,谁还要在意那些啊!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太多了,她非但没有死,盖在身上的被子是上好的轻裘,躺着的床榻是松软的,映入眼帘的摆设也全都是她颇为熟悉的。 熟悉的景物构成了三个字,不自觉地从她唇间蹦出,“钦云府?!” “嗯。”这疑问即刻就得到了回应,带着磁性的浅应声,钻进姚荡耳中。 她下意识回眸,看着身旁的那道霜白色身影,即使不去仔细瞧那张脸,也能猜到他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吉祥赌坊派了人来通知我去领你。”苏步钦面无表情,唇边不再有一贯的微笑。说话的口吻是若无其事的,顺手将一旁的茶盅递给她,“喝口茶,清醒下,有话问你。” “茶……”姚荡垂眸,看了眼那只红釉瓷杯,记忆很快就复苏了,“啊!对,吉祥赌坊,你家那个王总管呢?是不是被他们毒哑了丢回来了?”没记错吧,那个账房先生的确是说要把人毒哑送回他主子那儿。 是苏步钦得罪了赌坊的人?所以王总管才会被迁怒?没理由啊,他的个性向来低调软弱,就算被打都不反抗,怎么可能去得罪人。 “王总管?前些日子就被旦旦辞退了。怎么,你在赌坊见到他了?那还真是巧呢。” 阴阴的口气是从未在兔相公身上出现过的,仿佛就连笑,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姚荡皱了皱眉,有种一夕之间所有东西都变了的感觉,她不愿细想,只绕着自己关心的话题,“辞了?可是我昨晚在赌坊……” “你那么晚跑去赌坊做什么?”同样的,他也有关心的话题。 “路过。”这借口,姚荡掰得很顺畅,看似没有一丝纰漏。 实则却连傻子都很难相信。苏步钦眯起绿瞳,哼笑了声,“姚寅呢?” 以往苏步钦在她面前提起四哥,总会像外头那些人一样称一声“四爷”,鲜少这般连名带姓的。姚荡狐疑地定睛看向他,又急着想掩饰掉昨晚发生的那些事,“四哥、四哥在别院啊。好吧,我其实就是偷偷出来赌的,手痒了嘛,哪能让他知道。” “是吗?深更半夜,一个人,只带了几枚铜板,手上还带着伤,跑去赌?”他挑起眉梢,带着轻笑,瞳间却溢出几分阴郁,“呵呵,姚荡,你还真淘气啊。” 姚荡低头看了看已经被上了药的手,那上头的确有几道皮外伤,是昨儿奔出别院和丫鬟相撞跌到地上后不小心被瓷碗碎片给划的吧?昨晚发生了太多事,她也顾不得这些小伤了,眼下被精心处理过,倒不觉得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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