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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时虽然不是个喜欢探听别人八卦的人,不过没道理要将发生在自己家的“意外”丢在一边不管。尤其是父母在没有知会他的情况下擅自断了联系跑出去游山玩水,万一那女孩因为人生地不熟饿死在家中,或者干脆就在客厅难产,种种充满了诡异加反胃气氛的画面,单是想起来就让广时头皮发麻。

  “看来,我想太多了。”客厅里浓得几乎要凝固的泡面味到现在还没散去,他解嘲似的笑了笑,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广时的母亲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不仅将能在减价商场里血拼到底的日本传统家庭主妇形象予以保留,更充满了好奇心地时刻、走在时尚的最前端:从数码电器到流行服饰,只要是眼下高人气的东西,她是一项也不会错过。相比起家里两个对“时尚”毫无概念的男子,广时先生最大的爱好是去世界各地的赛场,支持从足球篮球到橄榄球乒乓球再到保龄球高尔夫球等各种莫名其妙的球队,而广时诚就只会老老实实地在剑道场呆上一整天,再么就是骑着单车绕城市转上一圈又一圈,广时太太真的有着一点也不符合她年纪的旺盛活力。

  广时三年前被派往北京的分公司后,由于业务繁忙便几乎没什么机会回东京的家,即使有出差的机会返回日本谈公事,也大多是在大阪、京都一带停留片刻,紧接着就乘机飞往其他国家。好在他那对永远也别指望会闲下来的父母,偶尔会玩兴高涨地冲到北京,品尝中国小吃游览名胜古迹的同时,“顺道”着看望一下儿子——广时诚真不知是该谢谢父母的体贴,还是要担心两个丝毫不承认自己年纪大了的长辈会不会累坏了身体。

  当然,这种“累”,多半也是玩得太疯的后遗症。在诸如极限攀岩、魔鬼搏击和高空弹跳等“多么有趣的东西”(广时太太语,伴随着少女式的梦幻向往姿势)面前,从来都是找借口逃掉的广时诚,实在是无法理解父母哪来的勇气和热情,并且每次都玩得兴高采烈。

  不过广时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房间会不会因为久无人住,而变得尘埃满地脏乱不堪,母亲大人在做家事方面的兴趣同样浓厚的很:每天发掘用希奇古怪的新型家用工具打扫房间也是她的消遣之一——关紧门窗在家打开所有龙头,让所有房间充满水,都图做成封闭式屋内游泳池就曾是她的试验成果。而在地板上涂满清洁剂,两只脚绑上硬毛刷尝试花样溜冰更曾令她扭到腰在床上躺了足足两个月。

  广时很放心地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他坚信有母亲大人的照料,他的房间一定还保持着当初他离开东京时的原貌,久违了的床正铺盖着定期换洗的枕头和被子,向困极的他伸出熟悉的怀抱。

  母亲大人没有让他失望。床和枕头被子也没让他失望。房顶上路过的毫无关系的客串乌鸦更没让他失望。

  让他失望的,是一个没有偏移半毫米躺在床中心位置,摆着半点也找不到偏差的标准“大”字造型,将枕头和被子冷酷绝情地踢到地上的,睡得完全不省人事的陌生女孩。

  “啊~~~~”虽然极力压抑着要从喉咙深处涌上来的惊讶,广时还是不由自主地低低吼了出来。

  “喂,无论怎么看,该尖叫的那个人都应该是我才对吧?”女孩缩在床的一脚,双手环抱着膝盖,“你在一个女孩子睡觉的时候闯进卧室……还……”

  她偷偷扫了广时一眼,似乎有点不大好意思的样子:“……还光着上身!我都没发表意见呢,你却给我先嚷嚷起来!”

  “这么说,你就是甜儿?”广时从客厅的沙发上把衬衫拣回穿起来,第一次正式地打量着面前这位电话里听起来遭遇相当可怜的女孩。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从你尖叫到解释完你也是广时先生的家庭成员期间,我并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啊。”

  女孩的头发黑亮且顺滑,长长地披在肩上一直垂到及腰的位置,完全没有染过或者烫过的痕迹,很自然地就能吸引到旁人的注意力。

  在这个女性推动时尚前进的年代,无论是涩谷的街头,还是西单的巷尾,多的是将东方人特有的黑发制造成西方甚至是外星球风格的女生。在一片色彩斑斓的簇拥下,突然冒出一头干净漂亮的黑发,反倒成了异类,比赤橙黄绿蓝靛紫的彩虹系头顶风光还要抢眼醒目。

  甜儿的五官小巧而精致,算不上美丽动人,有的是不施脂粉的清秀;眉毛细长,夹杂着一抹生动的灵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浴室里搁着的那堆印有中文标签的护肤品的功效,她的脸色并没有因吃了太多的泡面而显得面黄肌瘦,反倒是因为刚才吓了一跳的关系,两颊泛着红晕,偶尔弩弩嘴,浅浅的酒窝便悄悄地跑了出来。

  “你的记性很差啊!”广时失望地皱了皱眉头。没有见到饿成皮包骨的干尸躺在客房,也没有看到因难产而血浆流满地的惨状出现在客厅,甚至连又虚弱又无力只剩一口气的临产孕妇都没有,眼前的女孩生龙活虎得可以,之前还在他吼叫的时候用处于睡梦中的朦胧意识,很神准地将左脚拖鞋砸中了他的脸。

  “你早就把名字告诉我了啊。”广时将攻击自己的凶器又踢回床前,低头的时候一不小心让眼角的余光瞄到了甜儿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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