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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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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升高中的时候,我执意地要去我爷爷的学校。因为我确定她会去那所学校上学。我们终于在同一片蓝天下。她选择了文科,我选择了理科。我知道高中不是个谈情说爱的时候,我不希望自己影响她,也不希望自己受太大的影响,尽管我已做好和她一块儿上任何大学的准备。 某一天我看见她在学校的光荣榜前感叹我的那些张榜的成绩如同讣告栏一样。我很想笑,她总是把一些事情说得轻描淡写又妙趣横生。在食堂里,我看见她大口大口地吃肉。然后隔一天满脸的痘。她也毫不在意地任由脂肪在体上长,好像长在别人身上一样。我想,她是准备往残的方向长了。再残下去,所有人都不要她了,那我只好把她捡回家了。 高中的时候她帮别人写过一封情书,对象恰好是我。这个事情她打算要烂在肚子里了。因为她的情书里充满着隐晦色情的味道,她托我朋友给我信的时候,我看到她笑得一脸□。我当时以为她真的是给我写情书,着急地打开,不料发现是别人的署名,但字迹还是她的。我想有机会的话,我要在床上把这封信念给她听,让她不要太得意,以为这个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高三时,她的成绩忽涨忽跌。每次模考前,她都拿着小扑克算卦,预测她的考试成绩。最好的时候她到了20名,最坏的时候她发烧发得厉害,到了120名。那天她爸爸来学校劝她不要考试了,她反而执拗地要考。大概是受了老师的刺激,她的冲劲被激起来了,每天看她捧着书看,跟补习计算机课的表情一摸一样。高考放榜时,我没想到她考得那么好,居然能上北大。我想老天是不是在冥冥之中帮我两全其美了。 高考完后,她妈妈给我打电话,我慌乱地不知道在回答什么,只会说好的。我很感谢阿姨把她的女儿托付给我照顾,偷偷地希望她能把女儿托付给我一辈子。 火车上,我紧张得不敢抬头,我傻乎乎地转着笔,傻乎乎地看着形同虚设的杂志,傻乎乎地冷若冰霜。我不知道自己用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姿态才能自如跟她说话,所以我只能装清高装不可一世,跟我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那样。我在大学还将等着她,等她再次用她独有的方式让我又一次放下只对她存在的盔甲。 她欢快地跟我说:“请问,你是方予可吗?” 我等这天等了十四年,等她叫出我的名字等了十四年。从原来的懵懂无知到现在的坚如磐石,我都在一个人的舞台上。而现在我想正式邀请她,请她走上我的舞台,请她和我共舞。曲不停,幕不谢,直到人生终了,我的舞伴还是她。38 俗套的误会总是发生在恰巧时(一) 从小到大,我的梦想就是做睡美人。可以不用起床、不用上学,和床相伴数十年,醒来后还能和吻醒我的王子相伴更多的数十年。方予可虽然是位毒舌王子,但终归是个王子,有着王子该有的所有特性:首先,这位小白脸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有小元彬之称;其次,小白脸学业拔尖,所向披靡;最后,他出身于书香门第,世禄之家。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我钓到一只金龟婿。我得~意地笑,得~意地笑啊。 我仰卧在宾馆的床上,擦了擦嘴角顺淌下来的口水,对着天花板傻乐。暑假实践期间,可惜身边好友都旅游的旅游,探乡的探乡,身边说个话的人都没有。急剧膨胀的情绪无法和室友们共享,强大的倾诉欲已无法控制,我只好挂个电话给老妈报喜。老太太不容易啊,总算有一件事情盼对了。 我妈接电话一副不耐烦的态度:“你不是就在我们这地方实习吗?有事回来说,我这打着麻将呢。” 我在电话这头跟奸人得计般嘿嘿地笑。 老太太要爆发:“你当电话费不要钱是不是?我这还得动脑筋防自个儿给人放炮呢。你别扰乱啊,要这副牌不糊,回来找你算账!” 瞧瞧我在家的地位。为了一副牌,就要谋杀闺女了。 不过我心情好,不和老人家计较这问题了:“恭喜您,以后有个帅女婿了。” 电话里传来一声老娘中气十足的“碰”,然后一片寂静之声。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说道:“明天带回家。” 老妈真是个急性子:“事刚成就带回家,也不怕我丢人?” 老妈嘶声力竭地道:“你这样的有人捡回家,我就高兴得不得了,管它丢人干嘛?” 虽然话说得很有道理,但作为一个母亲说出这些话,我那坚强的心还是受了点震撼:“不用带回家给你看,你认识,就是方予可。“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早已把老娘刺耳的话抛在脑后,换来的是十足的甜蜜。我以前咋没发现,喜欢他是件这么美好的事儿呢。 老妈那边传来比我更猥琐的笑声。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就说啊。我认的女婿怎么会逃得出我的五指山呢。哈哈……” 我不禁滴汗,合着还是她老人家修行高。 老妈忽然用郑重严肃的口吻跟我说:“要是把他放跑了,你就别回家了。挖到金矿就好好守着。你这一辈子也算没白活。”说完就撂了电话。 终于实现了以前和文涛描述的“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夜不能寐”的境界了。时钟已经指向三点,我仍然睡意全无。我这汹涌澎湃的激情啊,我这无处安放的青春啊。 半夜抒发情意的直接后果就是迟到。在第二天集合的时候,我还在宾馆睡大觉,直到我被人从床上拽起。 我睁开眼看见方予可,以为我还在做美梦,准备闭上眼睛再睡会儿。方予可急忙揪着我的脸,跟揪一虎皮猫似的说:“别睡了别睡了。日上三竿,所有人等你一个了。” 我眼神呆滞地看着他,琢磨着我成为他女朋友的事情是真实发生了还是纯属幻想。 方予可看我不清醒,又拍拍我的脸:“刚才给你房间打了无数个电话也叫不醒你,要不是拿着宾馆备用的门卡,我们都以为你自杀身亡了。赶紧洗脸去。” 我打着哈欠下床穿鞋,慢腾腾地走进洗手间,对着镜子中的朋克头型发呆。挤上牙膏,含着满口的泡沫跑出去:“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你怎么擅入闺房呢?传出去,我这一世清白都给你毁了。” 方予可抹了抹脸上被喷的泡沫,嘴边却是一丝邪乎的笑:“这事传出去才好,传得越远越好,最好传到北京,传到文涛那里。真想看文涛憋屈的小样啊。以后我们手牵手在他眼前经过给他看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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