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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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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予可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开口说:"万朵桃花我也只采那一朵。" 在明月下人影成双时、在咖啡氤氲出的暧昧热气中或者在烛光中执手相看那刹那,说出一些像生生世世、缠缠绵绵、永不分离之类的浪漫的词来,人也许还能动容,尤其是我们这种还没开光的女同胞肯定是义无反顾地栽进去了,但如果你在臭气熏天的公厕旁或者苍蝇蚊子到处飞的垃圾房前说这些话,那我们都会理智镇定很多。 所以,当我听到方予可这句煽情的话时,即便我知道他想象的脸是茹庭,但仍然折服于他对着我这张油团脸,能说出把我雷得里焦外嫩的话来。何况他的眼神还有些含情脉脉。 我重新戴上口罩:"方予可,你真是个情痴。只不过以后你挑一个合适的气氛合适的对象说。你这样做我很受伤。我残成这样,别说开不开得出一朵迷你桃花,发不发得了芽都待定呢。" 晚上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做个面膜试试,就接到文涛的电话。 "跳板,你下一趟楼。我有话跟你说。"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就挂了。 靠,怎么着我还是病人呢。不晓得要照顾一下病人的情绪啊。 我戴着口罩立刻下楼。怕他在我们楼前等待的时间太久,碰上室友们就糟糕了。 文涛已经换上宽松的T恤、肥大的仔裤。看上去慵懒随性不少。 我埋怨他:"为什么挂我电话?我要不下来呢?" 文涛假装冤枉地喊道:"我哪里挂你电话了。是你接到我电话就乐得脸都绷不住才碰上挂机键的。" 我脑子不笨,这种拐着弯骂我脸大的人最让我窝火了。我只是脸有些浮肿好不好…… 文涛嬉皮笑脸地说:"跳板,我们约会去吧。" 我印象中除了下午的偶遇,上一次和他见面还是在生日宴上呢。隔了一个多月,看到我这张脸他怎么还能有这种想法? 我摘下口罩:"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有受虐的倾向?你看这张摩擦系数这么大的脸,你有亲得下去的冲动吗?" 文涛说:"你怎么想这么远?我只不过说约会,谁说要亲你了?" "那你干吗要说约会这种敏感词啊?约会仅限于男女朋友。"我气鼓鼓地说,觉得自己又被耍了。 文涛从兜里拿出个口罩戴上,跟我说:"走吧。" 我急忙问:"你戴口罩干吗?口蹄疫啊?大晚上的哪儿去啊?我不去。" "一个人戴口罩多孤独啊,我跟你凑个数陪你。" 文涛懒洋洋地道,"我带你散散心去,憋在屋里不怕长霉?现在你脱光了站我面前,我也没兴趣,你怕什么?要怕也是我怕你。" 我怒不可遏:"谁要脱光了站你面前啊?你别自作多情了。" 文涛笑着摆手:"Don’t give me any jaw.(译:别唠叨了。)" 我被文涛拽着走了几步,在离宿舍不远处停了下来。我仍然不满于他对我飚英文,主要是我还没听懂:"怎么这么不爱国?没事说什么英语?" 文涛说:"你说德语就爱国了?再说,什么时候你爱国了?" 我低着头:"国货打折的时候……" 外面的空气确实比宿舍里新鲜多了。我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文涛在一边说:"跳板,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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