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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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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拾:迷失的疯狂 忆秦娥 空折柳, 无言相赠莲思藕。 莲思藕, 节节惆怅, 化为残酒。 落花只为伊人瘦, 泪儿当作相思囚。 相思囚, 梦中深眸, 而今湿透! 几近正午,我才懒洋洋地起床,脑子里还溶溶漾漾地飘浮着梦中一些零乱的影象。今天又只是寂寞夏天里再普通不过的一天,闷热如火的天气。太阳像一个倒扣着的火盆无情地烤晒着大地。在几分钟之前,安史乱打来电话,又一次大骂我不是男人。他说,只有女人才睡懒觉!不过他又说,挺佩服我在大热天也能睡到那么迟。骂完之后,他说越晓过不想上大学了,去参加了一个明星制造班,立志当演员了。 "你知道演员是什么吗?世界上最可怜的一种行业,因为他永远都在饰演别人,而不能当自己!而且影视圈总是最乱的。"安史乱是用这样的话结束这个话题的。 接着,他又在话筒里忿忿地说他语文作文离题离得可怕,居然和题意一点搭界也没有。我真奇怪,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本想新的一天里要有新的心情,而现在,一大早安史乱就把高考这个词挂在嘴上,使我又被高考成绩的事所包围,心情顿时一片灰蒙蒙。 我总觉得这两天的生活过得索然无味,空虚而机械。我总在晚上睡觉前想,反正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到明天一切都会变得有意义的,可总不能如愿。若现已经回学校了,再过几天才算是真正放暑假。这几天,都没能和沈落薇见上面,正像若现所说,自从沈落薇出事后,她妈天天在家,就倚着门框嗑瓜子。对这个施着厚厚的白粉、画着眉、涂着口红的女人,我向来是害怕的。我甚至还清楚地记着,她和村里的人吵架时候的样子,也是在那时,我才真正读懂了"泼妇"两字的正确意思。但说句实在话,沈落薇的妈还是有点姿色的,她很白,却有点白得失真,像在皮肤上打了白蜡。纤细的亚热带人体型,还算苗条。听村里人说,她妈在年轻的时候是出名的美人。 我突然想起沈落薇过去说的那句话了: "在认识你之前,我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思考,一个人发呆,一个人流泪,一个人回忆,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做梦。" 我知道,沈落薇就在里面,一个人。或许她在伤心地哭泣,泪水像小溪似地涌出她那双幽深的眼睛;或许她倚在窗口发呆,看窗前的电线杆上一只断线的风筝荡来荡去;或许她在看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正感动于经典的对白之中;或许她正幻想自己在梁祝墓启开的瞬间忽然变成一只紫色的蝴蝶……我甩了甩头,甩掉了一个个已成形的思想,但又无法自释地叹了一口气。 我以迷离的神情洗漱完毕且吃过饭后,坐下来随手翻看一张早已过时的晚报,试图让报纸上那些希奇古怪的新闻趣事来分散一下注意力,借机摆脱对高考成绩的过分担忧和因见不到沈落薇而带来的心焦。可是这一切都没能成功,眼睛虽盯着报纸,却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脑海里跳动着一些古怪莫名其妙的字符,像黑白无常在我眼前跳跃晃动。我废然地甩开报纸,眼睛盯着墙上挂钟的秒针机械地做着圆周运动。我再一次陷入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思绪当中,这思绪是散乱而飘浮的,又是幽深而莫测的。 妈已经去镇上了。妈一直是朴朴素素的,没有虚荣浮平,也从来不拿自己家和别人家较量高低,也不为家里那些琐琐碎碎的事情--油盐酱醋,锅碗瓢盆而念叨来念叨去,又和那些整天呆在村口小店里的妇女不同,从不哭天抢地,大吵大闹。妈在村里一直扮演的都是沉默无语的角色,似乎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话。妈很尊重我们自己的选择,但唯一例外的是,她从不同意若现考美术学院,坚持认为画画就是顶级的没出息。若现对美术的痴迷我是了解的。美术是他的命根子,就像文学是我的命根子一样。 若现对美术的爱好大概源于那幅画,我想。那是西班牙超现实主义画家达利的画作《记忆的永恒》的复制品,自从我们晓事起,它就安静地挂在墙上,妈也从不提及它的来历和意义。这幅画里有挂在树上的钟表,还有形状像马的怪异的胚胎体。我一直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画没有多大兴趣,甚至有些厌恶,认为简直是胡扯。钟表怎么挂在树上呢?我有些想不明白,更不明白它为何会出现在我们家的墙上。可是若现就对这幅让人看不懂的画产生了兴趣,只要闲来无事就望着它发呆,有时也安静地抚摸它,犹如抚摸自己心爱的女人。我小看了那幅画,以为这样无聊的画不足以使若现痴迷。但我现在才知道它的魔力是如此巨大,就连哈里波特或是大卫·科波菲尔也是无法做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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