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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还没!”

  “你回房间看看!”

  “我知道我的房间很乱,我马上整理,可以吧?”

  打开房门之后,我发现房间并不乱,真正乱的,是我的心——我房间里堆了将近一万朵玫瑰花。

  “这是一个叫Alex的男孩子送你的,我觉得他看起来还不错!”

  “……”

  “你仔细看看这些花,全部都是他亲手摺的纸玫瑰!”

  “……”

  “我每天上班的时候就看他坐在楼下一朵一朵的摺,下班的时候他就交给我一大把带回家,小敏,随便拆一朵看看!”

  拆了十朵之后,我坐在地上哭了,而且哭得很厉害,很大声,因为每一朵玫瑰花里都写着“对不起”三个字,而且老爸

  算过了,总共有九千九百九十八朵……

  “小敏,不要哭了,再去把他追回来不就得了吗?”

  “来不及了啦!他要坐今天晚上十点的飞机回美国!”

  “现在才九点半,可能还来得及,老爸送你去!”

  我第一次发现老爸除了骂我、考我、不理我之外,他还非常爱我。

  老爸和我一路狂觎至机场,在机场大厅墙上的班机表中搜寻十点飞美国的各班飞机,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所有十点的班机都起飞了。

  老爸陪我呆坐在机场两个小时,我没有哭,没有表情、没有说话,只希望他没有走。

  又开学了,世界上的事好像永远都是循环不变的。邂逅、分手;上课、下课;放假、开学;睡觉、起床;上厕所、冲水

  一切都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有变。尤其是我那群永远靠别人养的同学,他们的嘴巴还是一样的臭。

  “小敏!你的那个帅哥Alex是不是又跟别人跑了?”

  “怎么可能!小敏这么有魅力,Alex才不是跟别人跑了,他只是自己回美国了,哈……”

  “你们扫厕所啊!嘴巴这么臭!你们要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长大!’Alex是不是因为你‘长不大’所以才不要你的啊?”

  “搞清楚!是谁嫌谁‘大不大’!是我不要他的!”

  嘴巴虽然这样说,可是早在他离开的时候我就发誓如果我

  还能见到他,我就永不跷课、认真念书、按时回家、孝顺父母。

  其实不只同学没变,我的变化也不大,老师更是一如往常。

  “小敏,你还真不习惯把字写在寒假作业上,是不是?”

  “老师,我想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我没写寒假作业是因为——”

  “你爸妈闹离婚?所以没心情写?”

  “这次不是!”

  “那是你家发生火灾?”

  “那是上次!”

  “难道是你手又受伤了?”

  “老师,这次是因为——”

  “不必说了,放学后留下来打扫,连续一个礼拜!”

  世事真是循环得厉害,老师竟然连处罚我的方式都和去年一样。

  诗涵也没有变,她仍然是一个最义气的朋友。

  放学后,她陪着我一起打扫。

  “小敏,其实你应该尝试写作业的!”

  “这次我本来想写的——”

  “小敏,事情是用做的,不是用想的,譬如说你很想和Alex和好,可是你没有去做——”

  “小涵!我们先去外面吃碗面再回来扫好不好?”

  “好啊!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好!”

  按照惯例我和诗涵在吃完面之后,猜拳决定谁买单,没想到老板说:“不用猜拳啦!刚才你们在吃的时候就有人帮你们把帐付掉啦!”

  “谁啊?不会吧!”

  “不知道咧!他还叫我把这朵花交给你!”

  这是一朵熟悉的纸玫瑰,上面写着熟悉的“对不起”,背后也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敏!”

  我知道是他来了,可是我却不敢回头,只任凭眼泪不断的滴在那朵纸玫瑰上。

  “小敏,我曾经发过誓,在我跟你说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对不起之后,我才会放弃所有的希望,这是我送你的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纸玫瑰,对不起——”

  一切果然没变,学校没变,同学没变,老师没变,诗涵也没变,唯一变的是我的誓言——再也不跟Alex说话的誓言变了;见到Alex就要永不跷课、认真念书、按时回家、孝顺父母的誓言也应该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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