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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9、

  高考过后的一个星期,我们高三(二)的同学组织了一场聚会,收到杨薇的短信通知时,我正在一家十元旅馆里睡得昏天暗地。

  自从离家出走后,我就一直住在火车站附近的这家十元旅馆,姐姐每天打电话给我,我一个也没有接,旅馆的环境很差,连白天都散发出一阵阵恶心的臭脚丫子味以及空气里的霉味,可是比起那个没有姐姐的家,我更愿意呆在这里,孤独地悲伤,孤独地疗伤。

  聚会的地方在一家叫“湘鄂情”的饭店,我到的时候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那些平时在我眼里书呆子气十足的家伙们竟一个个红光满面。

  吃完饭后大家又吵着要去钱柜唱K,我想反正回旅馆也是一个人呆着,便随着大部队转移到钱柜续杯。结束了高考的同学们,一个个像放出了笼子的鸟,喝酒、唱歌、跳舞。一个个都跟脱胎换骨了似的。

  章虎和我们307寝室的五个哥们非得拉着我喝酒、玩色子。这些书呆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要知道我和朱七七高一开始就在酒吧当兼职服务生,酒量和玩色子的技术早就练出来了。

  几个轮回下来,老大和章虎像小狗似地趴在了桌子上。李意和陈小兵像输红了眼的赌徒非得拉着我玩最后一把,我实在不忍心一下连挑五个,故意让他们赢了一把,没想到这些不知感恩的家伙非得让我喝完三支青岛。

  得,哥们我今天心情好,喝!

  最后,我们这边五个大老爷们全被我撂倒了。那边杨薇正和我们班的体育委员情深似海的对唱《甜蜜蜜》,真看不出我们的班长和学习委员还有这种复古情节。

  我推开门从包厢里闪了出来,躲在走廊里抽烟,一个高挑的身影从我面前晃了过来,我看到了朱七七熟悉的背影,我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轻易离开有我的地方。

  我赶紧追了上去,没想到那个女人神出鬼没的三下两下就把我甩了下来。我懊恼地往回走,推开门,没想到却进错了包厢,就在我正准备走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的宁小左。

  此刻,宁小左和姜安在一起唱着情歌,我知道那歌,是蔡依林陶喆唱的《今天你要嫁给我》,他们俩可真是金童玉女,可是我的心却是那么的疼,我真想冲过去把宁小左带走,可是却没有这个勇气,我甚至连主动和她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最后,我只能像个懦夫似地偷偷地离开。

  “如果不能给她幸福,就不要轻易打搅她的幸福。”

  这是那个晚上姜安对我说的话。好吧,亲爱的宁小左,在你的幸福面前,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去伤害你,远离你,看着你幸福。

  在走廊上我再次见到了朱七七,这个妖精,她简直就是阴魂不散,此刻她正一脸得意地看着我说:“苏右,你就知道你跟不上我的步伐!”

  “靠,还真是你这妖精,我还当自己遇到了鬼。”我没好气地说。

  “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女鬼吗?”朱七七说着就像一个藤似地爬在我的身上。

  “得,你就是一漂亮女鬼,像那个《胭脂扣》里的如花。”我说。

  “那敢情你就是那个无情无意的十二少。”朱七七朝我脸上使劲地亲了一口说,“就算你苏右和十二少一样无情,我也会回来找你,走,回家吧,体验了一个礼拜的平民生活该知足了吧!”

  “谁给你权力监视我的?”我把她从身上狠狠地甩了下来。

  “还真是好心没好报,我要真不爱你,我才不会心痛你整天住在那个乌烟瘴气的破地方。走吧,我找到了一份工作,钱够我们俩生活的。”朱七七又使出了她的杀手锏,眼泪跟线珠似地滚了出来。

  哎,什么叫冤家,说得就是我和朱七七,我看我这辈子是没办法和她扯清关系了,她吃定了我。

  10、

  朱七七的工作是在一家叫“妖后”的酒吧当驻唱歌手,虽然这女人学习不怎么样,但唱功一流,听她唱英文歌,你永远不会相信她是一个英语经常不及格的家伙。

  在朱七七的热烈介绍下我去“妖后”应聘了服务生,我算了一下,包括白天的几个家教兼职,这个暑假我就能挣足大学第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一想到即将要离这个城市,我干劲十足,我把所有的时间都填得满满的,再也没有一点多余的时间去想姐姐的婚事,以及宁小左。

  不过,最终我还是去找了宁小左。

  那天下班后,我突然特别想见见宁小左,于是打车了去了技校。学校早就下晚自习了,我趁守门的大爷打盹的时候,偷偷地溜进了校园,然后又用同样的方式溜进了女生宿舍。整个女生宿舍一片漆黑,女孩子早就关灯休息了,当然也有一些人不死心地躲在被子里开座谈会。走到宁小左的寝室门口时,宁小左的声音传了出来:“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得和他在一起,有时候默默地关注着他的一切也是一种幸福。”

  宁小左说的是我吗?我只觉得心一点一点的加速,仿佛要跳了出来。

  “宁左左,你永远是一个理想的爱情主义者,你的这种爱情观只会让你永远受伤害,你明明喜欢那个叫苏右的坏家伙,却用这套理论,其实你是不想跟别人争,你怕你在他心中的份量不及他的前女友。”另外一个女孩子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我们是真的不可能的。算了,不要想这么多了,明天就要去基地实习了,早点休息吧!”宁小左的声音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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