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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我们轻轻地吻在一起,几乎没有什么感觉了,因为,嘴全冻麻了。

  长安街啊,请你,请你记得,二十岁这年,我曾经,曾经这样地,这样地爱过你。

  5

  我病了,发烧了,冻了一夜,烧到近四十度。

  楚江南一直守着我,买来了姜和红糖,他说,他妈说的,这个方法比退烧药管事多了。

  他一直握着我的手,对自己昨天晚上的表现耿耿于怀。我没有想到南瓜也会来,当楚江南握着我的手给我冰袋时,南瓜来了。

  两个男人第一次见了。

  南瓜很幽默,开着玩笑,这是我未来的妹夫吧?一看就是,你们俩整个一个夫妻相。从小这家伙就聪明,总是能四两拨千斤。楚江南笑了,我也笑了,他们俩有力地握手。这个南瓜,哪儿知道我这病是因为他生的啊,如果不是他,楚江南怎么会吃那么大的醋呢?

  楚江南回答他也很幽默,据说你们是发小,是青梅竹马,我整个一个第三者啊。

  我笑了,我希望喜欢我的男子能和平共处,他们,一个是我的爱人,一个是我的哥们,现在,化干戈为玉帛了,真好。

  后来南瓜还是来找我,不过,总是带着女孩子来,今天是明天是后天是,有花枝招展的,有花枝乱颤的,有沉默寡言的,他身边的女孩子不断地翻新。楚江南说,这家伙整个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

  我也附和着说,是,他从小就给女孩子写情书,就是没有给我写过,他总是管我叫土豆,你说,我是土豆吗?

  楚江南的回答是,天下英雄所见略同啊。

  于是我打过去,我们就在这打打闹闹中迎来了春天。

  北京的春天虽然风沙大,可是,花也红柳也绿,到处是一片绿,这绿,简直要滴出水来,要绿到人心里啊。

  楚江南的歌越唱越好了,自己作曲自己唱,周末就到酒吧里去唱,他一直有退学的念头,我一直劝他,他说,没意思,上学太没有意思了,我哪里学得进去?老狼也是中途退学的,你看人家后来发展得多好。

  有几个老狼啊,我说你别胡闹了。

  你就是保守,我根本接受不了中国的教育制度,太呆板了,早晚会窒息死,我真不想上了。

  总要读完大学啊,我一直劝着他,但有个感觉,这个叛逆的家伙早晚会退学,他说自己生性野性,这单调乏味的大学绝对不合适他,他想组建一个自己的乐队,就像零点乐队那样的,四处去唱,搞自己的音乐。

  其实卡莲也有这种想法,她曾经和我说过,她也想组建一个自己的乐队,可是,我不能把这个想法告诉楚江南,否则他们会一拍即合。我担心他们在一起,他们既然瞒着我能见面,那么,也许搞乐队就更是非常妥当的一个说法了。

  也许每个人都有秘密吧,就像我和索颜的秘密,这是我不能说的秘密,我会一直藏在心底。是的,我怎么能说呢,我怕伤了楚江南的心,当然,也怕伤了索颜的心,因为我看得出来,索颜是真心喜欢我。

  春天来的时候,索颜又请大家去798聚。

  我一直没有去过798,798的名气太大了,国内先锋名词的代表,很多艺术家在那里全有工作室,一个废弃的大工厂,本身就有一种艺术边缘的感觉,索颜在那里也有工作室。这次,是开一个午后沙龙,请楚江南去唱歌。

  春天的午后,有微风,空气中传来花的香。我们走在798,有三三两两的外国人擦肩而过,这样的早春,有穿吊带裙和丝袜的女子在我身边走过,我们到了索颜的画室。

  水泥地面,还有墙上的“千万不要忘记阶段斗争”,提醒着这曾经是一个军工厂,如今,它非常前卫地展示着索颜的画。

  索颜多么像墨西哥的弗里达,这个感觉再次强烈起来。她穿着浓得化不开的绿裙子,头发披下来,满脖子项链,项链几乎全是西藏带回来的吧,手上是一只粗大的银镯子,过分的粗,有狂野的美。

  她真美,楚江南说。

  是,很美。

  屋内太多人了,大家举着酒杯,来回看着画,相互敬着,我只端了一杯白水,是的,我要保持清醒,这一帮搞艺术的太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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