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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陆嘉上提醒自己要多加小心,眼睛一刻不停地在白眉老者身上和林子四周转动。

  又是好一段歪七扭八的路程,白眉老者终于重新停下来,把车子随手靠在一棵杨树下。

  “到了!”白眉老者声音响亮,整个林子也跟着沙沙作响,高处枝端偶有鸦雀飞过,发出悚人的凄厉鸣叫。

  三人猛然停住向前迈出的脚步,惊诧地望着眼前古色古香的一座院落。棕灰色的墙体足有两米半高,门头也是古式的庭院式构造,朱红色的漆皮大门紧锁,门环一看便知是由上好的黄铜制成。墙头很干净,没有一丝杂草。

  白眉老者走上前去,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用力一推,大门洞开。

  没待走进去,三人便愣住了,正对着他们的屋内的牌匾上刻了几个大字:张公祠。

  张养浩的祠堂!

  白眉老者呵呵地笑开了:“很惊讶吧?进来看看吧,你们会有新的收获!”

  陆嘉上愕然看着老者,有些艰难地吞下口水,然后又机械地点了点头。

  院内空间非常开阔,地面由平滑的水泥铺成,左右两侧各有一个花坛状的摆设,只是逢上冬季,一片荒芜。迎面敞开的便是祠堂了,同样朱漆的柱子,颜色鲜艳如新,几个人小心翼翼迈进祠堂内。

  大堂内光线充足,没有想象中张公的雕塑,倒是高高挂着他的画像:一个脸型微胖,眼袋厚重,神情凛然的老者。这估计是他晚年的画像了。张公头戴一顶样式颇为奇特的帽子,帽子边沿是布料的褶皱,两侧延伸出的帽带系在脖颈处。

  白眉老者上前敬了一炷香,几个人效仿着重又拜谒一遍。老者转身解释道,这幅画像临摹自《张文忠公文集》。

  祠堂左侧安了一扇屏风,上面是那首著名的散曲《山坡羊·潼关怀古》。黎可爱走上前去,兀自念出声来。

  当念到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时候,黎可爱怔了一下,心里升腾出一种相当怪异的感觉。她想起那晚,爸爸在昏黄的灯光下跟自己说话时,也说了这句话。莫非,他的话里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爸爸神秘莫测的神情,再次无比清晰地出现在黎可爱脑海里。是不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想说又不能说呢?

  顾良辰靠在门边,看着巨型玻璃框里对张养浩的介绍:张养浩(1269—1329年),字希孟,号云庄,山东济南人,元代著名散曲家。诗、文兼擅,而以散曲著称。张养浩少年知名,十九岁被荐为东平学正,历官堂邑县尹、监察御史、翰林学士、礼部尚书、参议中书省事。因看到元上层统治集团的黑暗腐败,便以父老归养为由,于英宗至治二年(1322年)辞官家居,此后屡召不赴。文宗天历二年(1329年),关中大旱,特拜陕西行台中丞,遂“散其家之所有”、“登车就道”(《元史》本传),星夜奔赴任所。到任四月,劳瘁而卒。追封滨国公,谥文忠。

  “老人家,您为什么会选择住在这里?”黎可爱回过神来,随口问道。

  “为了保护家族的秘密。”白眉老者的目光突然变得恍惚起来。黎可爱看出来了,那是种独自忍受痛苦的表情。

  “可是……”陆嘉上也凑过来,仔细掂量着老者的情绪,犹豫再三还是问道,“既然是秘密了,为何会告诉我们你在此的目的呢?这前后所言未免有些矛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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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质疑,白眉老者徐徐叹了口气,眼中竟有丝丝光点:“说来惭愧呀,自从老伴去世儿女成家后,我自愿住进这里,为的是守住祖先的那个秘密……”

  陆嘉上眨了眨眼,追问道:“难道说您是张养浩的后人?”

  白眉老者点点头:“事实上,村内相当一部分人都是张公的后代。六百多年来,我们世世代代在此休养生息,战乱、瘟疫、改朝换代都未能使我们流离失散。可是……”

  白眉老者再次出现了之前的慌乱不安,整个人好像被无边的恐惧笼罩着,肩膀不住地颤抖。

  陆嘉上握着老者的手:“老人家,您慢慢把话说完,不要着急。”

  “是呀是呀!”黎可爱和顾良辰都点头附和,但两人明显显得非常激动。

  “唉……”白眉老者长叹一声,身子佝偻下去,苍老的体貌让人不禁内心酸楚。片刻,他拍拍陆嘉上的手,终于开口了,“天历二年,关中大旱,饥民相食,一时饿殍四处,流民遍野。朝廷特拜张养浩为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任职其间,张养浩不顾年老体衰,尽职尽责,终于积劳成疾,不幸客死他乡。张养浩去世后,明朝万历年间被追封为滨国公,史学家张起岩撰写了神道碑铭,这是后话了。张养浩的次子张引‘扶柩归里’,史书均载张公遗体葬在此处。其实不然。当年,统治者为了彰显招贤纳士之心,赐赠了数目可观的金银陪葬品,而朝廷为了不使老臣之墓惨遭盗掘,便想出一招‘妙计’。”

  三个人被白眉老者的话深深吸引了。

  “老人家,您说的妙计莫非就是‘百头墓’传说?”陆嘉上急忙将内心的猜测说出来。

  老者神情肃穆地扫了他们一眼,点点头继续往下说:“发丧当日,朝廷派来的军马在此地集结,一同带来的还有数十口一模一样的棺材。众口相传有百口之多,其实没有那么多。当日的起棺仪式非常神秘,非族人一律禁止靠前,而且道路两旁不许百姓围观。”

  说到这里,老人喝了口杯中的清茶。

  “接下来又怎样了?”顾良辰不禁问道,他感觉自己在听一部有滋有味的评书。

  “接下来,军队人马分成数十批,分别扛起棺材向不同的方向行进。也就是说,几十口一模一样的棺材被抬往山东各地埋葬。所到之处,并无哀乐陪伴,更不见纸钱纷飞,打头官兵挥舞兵器严禁路人围观。整个过程,如同一部声势浩大的默剧在上演。每副棺材里的‘尸体’都是同等重量,即便是抬棺士兵,亦不能辨出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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