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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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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餐只有我们四个人,罗素然点了很多很多好吃的,就怕我们讲客气。 她自己是个极其有修养的女人,就把世界上所有的同性看得跟她一样,所以当我和康婕暴露出饕餮暴食的一面时,她只能瞠目结舌,啼笑皆非地说:“慢点吃,我们不跟你们抢。” 我一听她这么说,脸“唰”地就红了,康婕比我还迟钝,她不仅没有减速,反而热烈地回应:“等下没吃完的我能打包吗?” 我终于忍不住伸手掐了一下她的大腿,她哎哟一声,筷子上夹着的南瓜球顺势掉到了地下。 我们两个人的目光随着那个滚落的南瓜球停在了罗素然的脚边,她穿了一双非常非常漂亮的银灰色高跟鞋。 虽然我是个贫穷的少女,可是我经常看时尚杂志。就有那么巧,前几天我正好在杂志上看到过这双鞋子,Ferregamo的当季新款,如果我没有记错,它的价格是3000多。 那双鞋子实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到连我这样狂爱帆布鞋的人都不禁称赞起来,康婕听到那个天价之后更是目瞪口呆,她严肃地问罗素然:“你是不是另外还有一个职业是毒贩?” 罗素然看着我们惊悚的表情,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妙,宋远终于从食物中抬起头来搭了一句:“她一直都是一个奢侈的女人!” 罗素然轻描淡写地用一句“别人送的”转移了话题,我已经看出她不愿多说,偏偏康婕这个死不识趣的还加了一句:“那个人愿意也送我一双吗?” 此时,罗素然的手机响起,她并没有起身,不过是降低了音量:“嗯……穿了,蛮喜欢的……让你破费了……啊,是吗?我也在……” 我无意中看到她在最后朝某个方向看了看,轻轻地点了点头。 出于本能,我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只是人太多,我什么也没发现。 饭后罗素然认真地问我:“想没想过大学学什么专业?” 我一怔:“没想过,能不能考上还是个问题。” 她轻轻地笑,空气中充满了她身上兰蔻奇迹甜腻的味道,她的指甲划破了空气:“如果考得上,考虑一下做我学妹?” 她的话犹如黑暗之中惊鸿掠过的流星,我忽然觉得有些混沌的东西,在须臾之间变得澄澈而清晰。 那天回去之后,我忽然推开妈妈卧室的门:“妈,我考D大学新闻好不好?” 我是如此的踌躇满志,热血澎湃,可是我那个冷血的妈妈,她瞥了我一眼,轻描淡写地说:“考得起再说咯。”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秦皇食府那些对我来说比较昂贵的菜,我竟然激动得一晚上没睡觉,我背了历史又背政治,最后竟然还强迫自己做了两张英语试卷。 最后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摸了摸已经痊愈的耳朵,它挂着16个亮晶晶的耳钉。 我去阳台上点了一根烟,我不愿意承认,在我碰到那些耳钉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名字。 ——周暮晨。 我曾经听很多人说,如果你想要彻底忘记一个人,那么你就找很多很多的事情给自己做,忙得根本没有一点时间去想起。 我不知道这个方法是不是真的有用,但我想,就把死马当作活马医好了。要不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不去想周暮晨呢?难道还真的叫康婕拿个大木棒对着我后脑勺狠狠敲一棒吗? 于是在高三整个一年中,我每天都保持着打了鸡血般的亢奋,历史、政治、地理、英语、文言文……什么都难不倒我! 其实我这副铿锵战士的模样,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来自我妈。 我想让她明白,其实她的女儿不是她所以为的那么不忠不孝。 [3] 等我读大学,找个煤老板,骗光他的家产来养你 记得我跟康婕刚刚认识的时候,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别人家的屋顶上聊心事。那种陈旧的老房子,屋顶还是用砖红色的瓦片搭起来的,上面布满了青苔和灰尘。 那时我们都还不会抽烟,一人买了一瓶雪碧,还有几块钱的卤味猪耳朵和凤爪,坐在那些陈年旧瓦上吃吃喝喝。 我问她,“你爸爸总是带不同的女人回来吗?那你干嘛不去找你亲妈?” 当时她还在读书,可是彪悍的气质已经显山露水,啃着鸡爪不慌不忙的说:“跟我爸住,他带不同的女人回来,可是跟我妈住,她带不同的男人回来,有什么区别啊,再说我爸经济条件相对来说还好点,我妈那点钱贴小白脸都少了。” 我当时就被她那极品的父母深深的震撼到了,好久都没说话,直到她用鄙夷的口气问我:“那你爸爸人又死到哪里去了?这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的?” 从小到大,我对于“父亲”这两个字毫无概念,也从来不知道有爸爸是什么样的感觉。别人家的孩子下雨天有爸爸接送,儿童节有爸爸买礼物,这些我全都没有。 我从小到大就跟老妈过,我也从来不主动提起那些,省得两个人不开心。我的偶像除了罗素然之外,还有长在墙角里的那些杂草,我跟自己说,就算成长的环境再阴暗,也有开花的权利。 所以当康婕问起我这个问题时,我一下子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她以为自己的莽撞刺激到了外表大大咧咧其实脆弱敏感的我,连声说“sorry”,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其实也不是不能说,是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完全没有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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