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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忘川已经进入了角色,可惜演技不行,他的敌意太做作了,还没有跟我打招呼,就直接问杨二坏:"你就是杨二坏吧?"他不像是来接我,像是来找杨二坏打架的。

  杨二坏还没弄清楚状况,只见眼前这男生已经晴转多云,摆出一副狰狞表情,咬牙切齿地叫出他的名字。杨二坏扭头疑惑地看着我,我见了莫忘川拙劣的演技,正处于崩溃状态,怕杨二环起疑心,立即堆出一副酒店老板娘的媚态,尴尬地解释道:"他……是我朋友。"其实我想说,我不认识这个人。

  三人顿时无语,大概愣了三十秒,我用行李碰了碰莫忘川,他才想起来应该做劳工,接过我的行李,杨二坏见势提议我们往车站走。

  我还穿着短衫,风一吹,瑟瑟发抖,我直直盯着莫忘川的外套,他丝毫没感觉到我眼里投出的暗示,走了一段,我终于忍不住挑明我冷,莫忘川说,忍会儿,回去就好了。

  莫忘川语出惊人,我无言以对,算是彻底崩溃了,倒是杨二坏心生怜悯,把外套抽出来让我穿上,我心里一暖,羞答答地望着他,刚要接过来,触手可及的衣服猛然被莫忘川推开,他故作亲密的手已经搭在我的肩上,压断了我和杨二坏后续联系的桥梁:"不用,我们软软没有那么娇气。"

  我懊恼找来一个碍手碍脚的家伙,但是,既然我此时和莫忘川是接近情侣关系,我自然只能嫁鸡随鸡,天再冷也不能接受别的男人的恩惠,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挤出一丝笑容,婉拒了杨二坏。被拒绝的是杨二坏,伤心的是我,我恨莫忘川,恨他拙劣的演技,恨他剥夺了我和杨二坏再联系的机会,如果我穿杨二坏的衣,我们还能再见,也许我们就会在一起。我越想越郁闷,一路上不停向莫忘川施暴。

  一进宿舍门,我的姐妹们--欧栎衷、颜欢喜和梁晨都跑过来拥抱我,几个女生聒噪地说话。正帮我们拉网线的付国尧殷勤地从莫忘川手中接过我的行李,和我寒暄了几句,又跑到他心上人梁晨的桌旁,继续埋头苦干。宿舍内场景混乱,莫忘川见势不好,革命同志式地拍了拍付国尧的肩膀,偷偷摸摸地说些努力啊这类的话,便逃走了。

  要介绍下付国尧,大我们一届的学长,他从一个花钱买苗的绿协小成员,如今茁壮长成了校绿协的会长,这当然没什么值得惊叹的,令人惊叹的是当年。

  新生刚入校,喜欢跻身到各个社团。那几天,各个社团热火朝天地拉拢会员,绿协门庭冷落,十分显眼,谁不是热血青年,谁不想为国家添新绿,我们四姐妹远远就把表情整理得近乎谄媚,躬身上前才知道,入会需要花钱买苗,十二块一株。大家顿生疑虑,按说学校会拨款给每个社团作运作经费,一经收费,要么就是民营社团,要么就是欺诈团伙。我顿时决定随波逐流,打算投靠不用自费的社团去。

  后来我们花了好长时间也没弄明白,梁晨那时为什么盯着绿协的招牌,而且目光闪烁。付国尧被她当时的目光所吸引,他走向梁晨,递给她一只美国大香蕉,这一举动把我的心都给震碎了,在我家乡,一块钱就能随便挑三四斤香蕉,付国尧给一只香蕉,折合人民币后,就能让他直接解释为:礼轻情义重。那时起,我们就开始怀疑梁晨不是我们这路的,在我们的理解之外,她买了一株树苗,还捧着一只香蕉屁颠屁颠地蹦回来了,栎衷恨铁不成钢:"你是猴子吗,他干吗给你香蕉?"梁晨当场就把香蕉吃了,为自己的特立独行明志。

  每次见到付国尧,我脑中总是不厌其烦地重复回忆这个笑话,幸亏梁晨并不常约见他,更难有机会大家出来活动,否则我得过劳死。我们三个常笑说,如果付国尧能和梁晨过一辈子,他得叩拜这只香蕉。

  梁晨这么多年也无处知道,她的苗是否已经成了参天大树,或者,根本已经早年夭折客死他处。她不敢问,不敢,她欠了付国尧一身的感情债。

  按照宿舍规定,每次聚面都要例行会餐,钦点菜式是欢喜的鱼香肉丝,栎衷的京酱肉丝,我的平菇肉丝,固定菜式是酸辣包菜,每次会餐我们都会开发一道新菜式,这项选择交给喜新厌旧的梁晨。绿协成员梁晨今天点的新菜是水煮田鸡。聚众,七嘴八舌,吃饭。

  我发现新菜式很难吃,难吃的程度……呃,如要真要打个比喻的话,我把它比作对面宿舍朱迪的一个穷追者,赵铭。

  情深的男人已十分罕见,乍一听赵铭为追到朱迪的轰动事迹和敢死信念,作为女孩,我们怎能不为之动容?要不是亲见了他模样寒碜、举止随意,我们决不会庆幸自己没有这样的追求者。同一个道理,这田鸡,虽然高营养,可惜永远无法秀色可餐。

  酒足饭饱之后,各自整理东西。

  付国尧致电梁晨时,梁晨正和栎衷在《仙剑》内大开杀戒,梁晨直觉想挂掉电话,话还没说出口,内疚感油然而生,建议两人改用网聊。

  "喂,喂喂,听见我的声音吗?听得清楚吗?"付国尧在那头发信号。

  我正洗衣服,从窗格子乍一看过去,见梁晨还在战场上忘我厮杀,龇牙咧嘴,还以为见到了丁春秋。丁春秋沉吟了半天才说:"噢,听得见,你说。"

  "你在干吗呢?出来走走吗?"付国尧语气煽情。

  "我打游戏,走不开。"丁春秋很款地拒绝了,那语气,就像是对阿紫在说话。

  "为了我也不行吗?"阿紫可怜兮兮地问。

  这一问把我们其他三人都惊了,根据我们的观察,付国尧还不足以拿自己和梁晨讲条件。

  果然,丁春秋不为所动:"改天吧,今天很累。"

  败寇阿紫依然在奋力争取:"累了还有精力玩游戏?"

  丁春秋说:"噢,是啊。"

  阿紫沉吟一声,闷道:"那我不打扰你了。"

  丁春秋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呃,对了,今天谢谢你帮我们收拾宿舍。"

  阿紫似乎有些无奈:"不客气。"

  "那就这样,你先休息?"丁春秋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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