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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难道他也是源明高中的学生吗?可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呢?

  “唉,果然……皇罹渊他……”小步异常平静地听完我的话后,叹了一口气。

  “小步,”我不禁问出声,“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小步的眼睛竟然有点朦胧,眸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我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我觉得皇罹渊一定有一段不寻常的经历。

  小步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之后她抬起我的脸,仔细地看着,感觉像是在鉴定一件东西,容不得一点胡闹的成分。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小步,这件事一定很重要。

  而且我觉得,小步和皇罹渊之间……应该发生过什么。

  “你和她是有些像。”她沉默良久,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奇怪的话来。

  像?小步在说我吗?

  “像谁?”我问出声,声音是颤抖的。我想我知道那个“她”是谁了,但还是希望确认一下。

  “美里。”小步果然说出了这个名字,她又看了看我,补充了一句,“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忍不住问道。看来皇罹渊果真是把我当成美里了。

  小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向我讲述皇罹渊的故事。

  “皇罹渊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叫美里。他们两家是世交,他们从12岁开始就在一起了,感情非常好。他们以前一直在源明中学初中部上学,皇罹渊每天都会接她上下学,他们是全校同学最羡慕的一对。‘郎才女貌’这个词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他们的学习成绩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能有比这更完美的组合吗?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她的声音很平静,可我能听出其中的苦涩来,淡淡的、无法释怀的苦涩。

  “可是有一天,皇罹渊不小心惹了学校里势力最大的混混—因为他没有交保护费。其实皇罹渊家里没什么钱,他爸爸在他13岁时生病死了,他妈妈因此重病在床。所以无论他们做什么,皇罹渊都给不了钱,他也不愿意去求那些人。就这样,他们的关系一天比一天僵。终于有一天,混混们火了,准备教训一下他。皇罹渊很能打,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就对美里下手,他们把她绑架了,然后叫皇罹渊在一个小时内准备10万块钱。当然,皇罹渊是绝对拿不出那么多钱的,他只好借。可是同学们哪有那么多钱,他又没什么亲戚,于是这时候……他想到了我。我是全校最适合的人选了—家近,而且绝对拿得出钱来。”

  她的眼中氤氲着雾气,语调变得缓慢:“他马上找到了我。其实那时侯我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我觉得他太过张扬。而我也只是开玩笑地说,如果他愿意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向我下跪的话,我就帮助他。”

  “小步……”我吃惊地看着她那张漂亮的、凝结着悔恨的脸。

  “你也觉得我很过分,是吧?”小步看了我一眼,“那个时候的我确实很高傲,冷漠得不近人情。”

  “不,我知道小步其实是很善良的,而且你这么开朗。”我争辩着说道。

  “是我变了,因为皇罹渊,因为美里,因为他们我感受到了爱。你知道吗?他真的向我下跪了……他平时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但他那天……真的跪下了,当着全校人的面,低着头,等着我的回答。所有人都在看,可他却一点也不在意。男儿膝下有黄金,而他竟然……我立刻就回去取了钱。可是当我们赶到时……美里已经死了。”

  “怎、怎么会?!”我惊讶地叫出声。

  “美里她不想给皇罹渊添麻烦,就趁混混们不注意的时候跑了出去。可是她的手上绑着绳子,行动不方便,刚冲到一条马路上时,就被一辆超速的汽车……撞了。皇罹渊看到这些后,失去了理智,和那些人拼起命来。纠缠中警察来了,带走了他们……混混们由于未成年只判了很轻的刑,皇罹渊当然不满意,于是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当那种‘混混’,整天打架,纠集势力,准备等那些人放出来的时候就……报仇……”

  小步眼里的泪水越聚越多,似乎轻轻一碰马上就会掉下来。

  “要是……早一点……就好了……如果我……没有犹豫……”她的眸子闪着悔恨的光芒,颓然地靠在一边的墙壁上。

  难怪我那天看到皇罹渊和那些人在一起抽烟,还不上学。原来是因为这个……

  “可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人死不能复生啊!他应该更好地活着,美里希望他这样,不是吗?”我激动地问。

  “这样说当然容易了,可是你知道他的感受吗?!美里可是他最爱的人啊!就这样没了,难道他只是哭一两场,然后就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有了吗?!”小步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发疯似的朝我大吼。

  她从来没有对我吼过的,当时我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尽情地宣泄自己的感情:“你想得太天真了,世界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纯洁和美好。为了美里,皇罹渊承受了多少压力,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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