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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张骏坐在我身边,可心思却全不在我身上。他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似乎思考着什么恨为难的事情。他今天晚上一直心事重重,直觉告诉我,和见到我们的小学同学有关。

  难道他打算向我坦白他对关荷的感情?

  我想了想,决定等他先说完,我再说。

  他不说话,我也不吭声。他捡了几个石头,往河里丢着,只听着一声又一声的“扑通”。

  好一会后,他才好像下定了决心:“琦琦,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你说。”

  “你……你还记得小学的赵老师吗?”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回答是记得,还是不记得。那个时候,我还没喜欢他,如果说记得,那就意味着当年所以的屈辱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上演,那就是屈辱之上再加屈辱。

  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就决定打太极:“怎么了?怎么突然提起她?”

  张骏又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周芸的钢笔是我偷的,偷了之后,顺手扔到操场旁边的荒草里了。”

  我以为亲耳听到他告诉我,他曾真正喜欢过关荷会是今天晚上最糟糕的事情,没想到居然还能有更糟糕的事情。我连训练有素的微笑都挂不住,只能震惊地盯着他。

  “赵老师很蠢,不知道偷东西,只要胆大心细,一个照面就能办到,不需要特意留在教室里等待作案时机,还搞什么搜身!真要贪图东西,要偷也该去偷个贵点的钢笔,干什么拿一支一块多的破钢笔……”他眼里有很多难受,却不知道怎么告诉我,只能一反常态,絮絮地说这话,却说到后来,自己都说不下去,声音仓促地断在了喉咙里。

  夜色在沉静中透着异样的不安。

  “琦琦,对不起!”张骏低着头,低声说,好似被难受和自责压得已经连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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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忽的扬起脸,对着他笑:“其实,我早就猜到是你了。”

  “啊?”她诧异地抬起头,眼中沉重的自责难受淡了一些。

  “你不会不知道自己小学时候的恶名吧?打架、抽烟、喝酒、追女生、偷东西……”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边说边扳着指头算,“我们压根没交情,可你莫名其妙地对我那么好,主动借作业给我抄;迟到的时候,替我承担罪名;下雨时,特意买好伞等我一块放学,还说什么要保护我。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真以为我是傻妞啊?看不出端倪?”

  他尴尬的看着我,眼中沉重的自责难受开始慢慢消散:“原来当时你就知道了?其实我好几次都想和你说的,可每次都开不了口。”

  我笑着问:“小学毕业那天,你是不是就是想告诉我这个?”

  “是啊!”他开始真的相信我早已经知道,表情变得轻松,“你是不是就是因为猜出是我做的,才不理我了?”

  “是啊!那你以为能是什么原因?”我突然发现谎言一旦开始,就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完全不能由自己控制。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似乎庆幸终于吐出了这么多年压在心上的石头:“我以为你嫌弃我,觉得和我做朋友很丢人,所以我后来才特不服许小波,他又没比我好到哪里去,没想到……可是,你怎么一点都没表现出你知道了呢?”

  “我怎么就没表现?你还记得吗?数学竞赛后,我突然流鼻血,你给我递纸,我一下就打开了你的手。”

  张骏想了一会,才隐隐约约地记起来:“是啊!当时下了我一跳,那么凶!”

  他看着我笑,有释然和轻松,以为我早已经惩罚了他很多年,我也微笑着。

  我假装突然想起了,看了看表:“呀!十一点多了,我的回家了。”

  他忙站了起来,送我回家。

  到我家楼下时,我笑朝他挥挥手:“再见,做个好梦。”

  他叫:“琦琦。”

  我回头看着他,他说:“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

  我低下了头,眼中有泪水,语调却轻快地说:“嗯,我知道。”

  我快速地跑上楼,冲到三楼,就已经没有了力气。躲在角落里,身子紧靠着楼道的墙壁,蹲在地上。

  黑暗中,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眼泪无声而落。我曾以为那是一个无比浪漫的开始,身子曾以为他对我也是有一点点好感的,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中间是这样的因果关系。

  第二天,张骏给我打电话,约我出去玩,我说:“马上要期中考试了,我今天要去找一下林依然,向她请教几个问题。”

  张骏知道我向来把学习看得很重要,所以一点没起疑:“那你去吧,回来后给我电话。”并且非常体谅地说,“这周你若想专心复习,我们可以不见面,不过,一定要每天给我一个电话。”

  “好的。”

  “学习固然重要,身体也很重要,你不要太拼了。”

  “嗯。”

  我能感觉到他舍不得挂电话,可我假装一无所觉,他终于还是挂了电话。

  我没有生他的气,我也能完全明白所以的一切都是偶然,他并不是想陷害我,这只是命运和我们开的玩笑,可一时之间,我情绪上转不过弯来,又不想让他看出来,所以只能选择暂时不见面。

  大概因为照顾张骏的阿姨临时回老家了,张骏不懂得照顾自己,再加上期中考试的忙碌紧张,一向健康得像头牛的张骏竟然重感冒了,可他一直没告诉我,一直到期中考试后,我才知道。

  我去看他时,发现黄薇在,正在嘘寒问暖。如果换成关荷,我肯定会吃醋,却不会表现出来,一定会故作大方地微笑,可对黄薇,我没有一点吃醋的感觉,沉默坐到一旁,冷眼旁观,反倒让人觉得我十分介意。

  张骏看我来,十分高兴,不停地和我说这话,没几分钟黄薇就主动离开了。

  我质问张骏:“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生病了?却告诉黄薇?”

  张骏取笑我:“罗琦琦吃醋了,罗琦琦吃醋了。”

  我吃醋的次数多着呢!只不过,我真正吃醋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因为真吃醋的时候,反倒越发去掩盖,绝不肯暴露自己的阴暗。

  我笑着说:“你别自我感觉良好,我不是吃醋,我是纯粹不喜欢她。”

  “你和她又不熟,难道不是因为我才不喜欢她?”

  “你若喜欢我,自然喜欢;你若不喜欢我,我自己会走开,和别人有什么相干?喜欢你的人多了,难道我还挨个去讨厌?我讨厌她是因为她明知道你有女朋友,不但不避讳,反倒故作暧昧,她这样既不尊重别人,更不懂尊重自己,任何一个自尊自爱的女生都做不出来,就这一点,我不喜欢她。”

  张骏江湖习气重,一向维护朋友,赶忙替她辩解:“你误会她了,她认我做哥哥了,我们是纯洁的兄妹情谊,她是看我病了才来关心一下。”

  我冷笑,也不知道哪里学的,如今男生拒绝喜欢自己女生的方法就是认她做妹妹,而女生追求不容易接近的男生的方法就是先认他做哥哥。

  我去厨房给张骏倒水,看到一个烧得变形的水壶:“张骏,这个水壶是怎么回事?”

  张骏看着电视,不在意地说:“我前天晚上烧水,稀里糊涂睡着了,水就烧干了。”

  “你烧着水睡觉,不怕煤气中毒啊?”

  “两点多时,我忽然醒了,我觉得屋子里味道不对劲,及时关了。”

  他说得浑然没当回事,我却听得出了一身冷汗,这人是不是因为从不做家务,所以对煤气的危险性没有任何认识?我记得我第一天学做饭,我妈就一再强调煤气阀门一定要关好,否则会爆炸,会中毒,会死人。

  我关掉了电视,严肃地看着他,他以为怎么了,吓得呆呆地看着我,结果我开始给他普及一氧化碳中毒的知识,以及各种家庭爆炸事故,他边笑边点头:“记住了,小啰喽!”

  我们聊了一会天,我看快要十点,准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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