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青春校园 > 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终场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二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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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叹地说:“许小波是真心对你好。” “以前是的,现在我们已经绝交了。” “我和以前的朋友也不来往了。” 我们都沉默地看着远处,在那段叛逆的岁月中,他固然是幸运者,我又何尝不是呢? 他突然说:“我好高兴。” 我诧异地侧头看他,他又说了一遍:“我好高兴。” 我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声说:“我也是。” 他猛地握住我的手,非常大声地对着天空大吼:“将来我们结婚时,到青岛来度蜜月。” 我腾地一下,脸涨得通红,幸亏后面的那帮家伙都醉傻了,没醉傻的也以为我们醉傻了。我过了很久,才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他却立即就听到了,冲着我傻笑。 不管别人如何看这座城市,它,在我们心中,是最美的一个梦。我们微笑着约定,一定会再回来。我们都以为,只要有了约定,我们就可以永远保留住那份幸福。 我们取道北京回家,因为是暑假,火车票不好买,尤其是卧铺票,邢老师麻烦了甄公子才替所有人搞定了火车票。统计买卧铺票的人数时,多了好几个同学登记。其实,我手头也有余钱,不过,我早就想买一套鲁迅全集了,所以,想都没有想就放弃了。 在车站时,张骏一手拖着自己的行李,一手拖着我的行李,我有点紧张,怕老师发现异样,后来看见也有别的男生帮女生拿行李,才放下心来。 火车站的人非常多,邢老师一边紧张地点着人头,一边大叫着说:“都跟紧了,别走散了,去卧铺车厢的跟着我,张骏押后;去硬座车厢的跟着王老师,沈远哲押后。” 我要拿回自己的行李,张骏说:“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走在前面的甄公子回头笑着说:“张骏已经让我给你买了卧铺票。” 周围几个听到这话的同学,视线都盯向我,黄薇眼中更是毫无掩饰的鄙夷不屑。我突然觉得很受伤,我是没钱,可我很乐意坐硬座,我一把抓住自己的行李:“放手!” 张骏看到我的脸色,犹豫了一下,放开了,我拖着行李,小步跑着去追林依然和沈远哲。 直到上了火车,我仍觉得自己脸颊发烫,手发抖。 不一会,张骏就匆匆而来,和林依然打了声招呼,坐到了我旁边。我侧头看着车厢外面不动,也不说话。 张骏完全不能理解我那一瞬间的羞辱感,在他看来,他买了卧铺票,想给我一个惊喜,是为了让我能坐得更舒服,这样我们俩也有更多一点的私人空间,可我却生气了。 他在一旁赔了很久的小心,又说好话,又说软话,低声央求我去卧铺车厢,我仍然紧闭着嘴巴,看着窗外,不和他说话。 我的冷漠,他的小心,引起了同学们的注意,很多同学都看着他,他面子挂不住,终于动怒,不再理我,自己一个人去了卧铺车厢。 林依然安静地坐回了我身边,不敢说话,只是给我泡了一杯茶,放在桌上。 我凝视着窗户外面飞逝而过的树丛,开始困惑,这次的夏令营真像一场隔绝在凡尘俗世之外的梦,是不是火车到站时,就是我的梦醒来时?是不是真的就像雪莱所说“今天还微笑的花朵,明天就会枯萎,我们愿留驻的一切,诱一诱人就飞,什么是这世上的欢乐,它像嘲笑黑夜的闪电,虽明亮,却短暂?” 周围的同学都在打牌,一会尖叫,一会笑骂,因为混熟了,比来时玩得还疯还热闹,我却有一种置身在另外一个空间的感觉,满是盛宴散场的悲凉感。 甄公子、贾公子都在这边玩牌,他却……不过肯定不会寂寞,黄薇也没有过来。 暮色渐渐席卷大地,车窗外的景物开始模糊,我正盯着窗外发呆,身侧响起了张骏的声音:“不要生气了,这次是我做错了。” 我额头抵着玻璃窗户,不肯理他。 他可怜兮兮地说:“我已经把卧铺票和同学交换了,我和你一块坐硬座。” 他小心翼翼地拽了拽我的衣服,又小心翼翼地拽了拽我的衣服:“喂,你真打算从今往后都不和我说话了?那我可会一直黏着你的。” 我起先还悲观绝望到极点的心,刹那就又在温柔喜悦地跳动,脸上依旧绷着,声音却已经温柔:“你其实不用和我坐一起,你晚上去卧铺车厢休息,白天过来玩就可以了。” “不用,你喜欢坐硬座,我和你一块坐。” 我又说了很多遍,他笑嘻嘻地充耳不闻,那边有同学叫我们去打牌,他问我要不要去,我很贪恋两个人的独处,摇了摇头。 张骏说:“你躺下睡一会。” 因为同学们都挤在一起玩,我们的这个三人座位只坐了我们俩。根据这么多天坐火车的经验,一个人侧着睡的话,空隙处还能勉强坐一个人。 我用几本书做了个枕头,摘了眼镜,躺下来,尽力让腿紧靠着椅背,给他多一些空间坐。 虽然一直以来,同学们都是这么彼此轮流着休息的,可坐在旁边的是张骏,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心里既甜蜜,又紧张。 可他坐得端端正正,一边戴着耳机听歌,一边拿着我的书翻看着,我的心渐渐安稳,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因为才十点多,车厢里还很吵,我很困,却很难入睡。忽然感觉张骏小心翼翼地拨开我的头发,将耳塞放进我的耳朵里,我一动不敢动,装着已经睡着。 张骏应该选择了循环播放键,所以,一直重复播放着一首歌。 我很少关注流行歌坛,又是粤语歌,听不懂唱什么,只觉得很是温润好听,很适合用来催眠。 等一觉醒来时,耳边依旧是情意绵绵的歌声。 很多年后,我已能流利地说粤语,在朋友的车上,从电台听到这似曾熟悉的旋律,才知道是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 那一瞬,低头静听中,漫漫时光被缩短成了一首歌的距离,可蓦然抬头时,只见维多利亚港湾的迷离灯火。 原来已是隔世。 只有,《偏偏喜欢你》的歌声一如当年。 醒来后,看了眼表,凌晨三点多,还有很多同学在打牌,时不时地大笑着,张骏趴在桌上打盹。 我想坐起来,动了一下,他立即就醒了:“怎么了?” “我睡好了,你也躺一会。” “我没关系,你睡你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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