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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下午放学后收到君舞的一条短信,卫强顶着满额的汗跑遍了三栋教学楼的天台,才终于在实验大楼屋顶发现在对面大楼屋顶吹风抽烟的君舞。

  扯着一张苦瓜脸,他又只好再下一城。一上天台,累得弯腰只顾闷头喘气了:“哈哈,君舞老师,怎么突然换地方了啊……”害我好找!

  君舞正卷着一条腿斜坐在天台边上,夕阳下半寐着眼,目光落在下面的操场,戒指在阳光下褶褶闪光,MILD SEVEN燃出的青烟在指间升腾。

  果然还是这PUNK的姿态更搭配君舞剽悍的作风。

  “老师?”见君舞没反应,卫强半眯着眼,纳闷地又唤了一声。

  “小强,这里风景不错哦……”君舞没回头,只是调侃着朝卫强的方向招了招手。

  卫强苦闷地耷拉着肩,有气无力地走过来:“搞没搞错啊,我正在抄作业啊……”他不敢离天台太近,站在一米远的地方,伸长脖子往外瞅了半天,不过就是放学后成群结队走出大楼的学生们,哪有什么好风景?忍不住嘟哝,“有什么好看的啊?”

  君舞瞄到卫强的龟样,皮靴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卫强“哇”地一声扑过去!趴在天台边上,两眼发直地瞪着下面的景象,心有余悸!

  耳边是君舞抱怨的声音:“你是男生耶!给我胆子大点好不好!”

  好半天,卫强被吓得回不过神来,几欲呕吐,待晕旋平息下来,天台上一阵风刮过他渗汗的额头,总算好受了些,正要爬起来的时候,蓦地,听清校园下传来的声音。

  那些此起彼伏、热情洋溢、亲密无间的声音,海浪般扑进他的耳朵……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留意过的。

  趴在天台边上,校园蓦然间变得又近又小,高大的树木化成一团团灌木般的绿色,栗红色的操场好似一片天然的地毯,体育课上那些对他来说可望不可及的篮球架和单杠们只是单薄可爱的立体几何模型……放眼望下,整个矩形的画面就像个缓慢运行的小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落单的人,处处是簇拥在一起的身影,两个,三个,或者更多。

  真的是……不错的风景……

  “啊……”君舞感叹一声,双臂撑在天台边上,望着城市远处忙碌而孤单的车流和行人:

  “现在觉得学校还真不错,大家像傻瓜一样彼此喜欢……”

  风华学院。

  身着绛紫色贵族制服的学生们纷纷走出教学楼,和所有学校一样,这些贵族子弟们也有着自己的小团体,但寒暄的距离仅仅是到校门外那一排排整齐恭候的名车而已。

  晓薇失神地走出教学楼的大门,前些天她头脑发热所做下的荒唐事,欧阳翱最终并没有和她计较。但是觉得好空虚,从头到尾,她得到的都只是那个冷俊王子的漠视,既而是所有其他人的漠视,无法再依附于欧阳翱的她,彻头彻尾地成了被外校人害怕,被风华人鄙视的小太妹。

  走下国旗台的途中,有人和她擦肩相撞,她被冷不防差点撞倒,但是没有应有的道歉,没有人来搀扶。当她稳住脚步抬起头来时,她正站在那坡壮观的阶梯的正中央,外面的天空那么宽广,她却只觉得压抑。放眼偌大的学院,巍峨的大门,中西合璧的建筑风格,高大林立的雪松,还有那些身着绛紫色校服,佩带金色蔷薇校徽的“同学们”,他们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聊着她不感兴趣或是根本听不懂的话题,活在一个她无论如何也挤不进的金字塔般的世界。即使穿着这身华丽的制服,即使站在欧阳翱的身后,她也只能是个永远的局外人。

  有人从背后再度撞到她,她手中的书包啪地掉在地上。

  “啊,抱歉。”一个紫色的身影轻描淡写地说,从她身侧轻盈走过。对于身份显赫的大多数风华人来说,她只不过是个“无聊”的不良少女。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从何时走到了这个死胡同。

  黑色的书包歪在石阶上,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晓薇讷讷地蹲下来。书包侧的银色小挂件在阳光下泛着光,那是个正咧嘴笑着的海盗路飞的头像……

  ——“好了!”在周边店的门外,千晴将路飞头像小心扣在晓薇的书包上,很有成就感地拍拍手,“很酷吧!”

  “是吗?”晓薇提起书包左右看了看,又瞧了瞧千晴书包上那个一模一样的配件,撇嘴,“可我怎么觉得有点蠢呢?尤其他的嘴巴咧这么大,看起来好像很野蛮的样子……”拜托她们现在可是考上了全国闻名的贵族学院啊!怎么可以挂这么恶心的东西啊?“我就说挂网王的嘛!”

  千晴睁大眼:“就是要野蛮才好啊!因为我们本来就是野蛮人嘛!那种连笑都要保留七分,什么‘笑不露齿’的贵族淑女方式才不适合我们啦!”她低头拨了拨那个笑得无比灿烂的路飞:

  “笑的话,就要有笑的样子。”

  望着千晴天真微笑的模样,晓薇也不由出了阵神:“……能做到吗?”在那样的地方,像她们这样的庶民学生能做到吗?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嗯,当然能!”千晴抬起头,“如果只有我一人,也许就不行了,但是因为我有你啊。”

  心中淌过一股暖流,她也笑了,大力点头。

  两个人牵起彼此的手,沿着清静的街道说着走着,亲密无间身影一直走向夕阳的尽头。

  书包上,双生的路飞们咧嘴笑着,在阳光下快乐地一闪一闪……

  “咦,她在干吗?”

  呜咽声中她听见身边隐约的议论。

  许多双脚从她身边踯躅走过,越来越多双眼睛纳闷地注视着蹲在地上抱着书包抽泣的她。但是再没有人会像从前的千晴,在她伤心掉泪的时候将手放到她的肩头。

  一个人……好孤独……

  泪水滴在银色的路飞头像上,轻轻滑落。

  司徒本家。

  种植着山樱和松树的庭院正沉浸于安恬的夏日午后。盛夏的光被遮天蔽日的苍翠枝叶筛落,院落地面、古屋檐上,四处洒满钻石般的星辰点点。屋子四周隐约可闻起伏的虫鸟声,似有清泉潺潺流动,一只竹筒、一个盛水的石钵设于庭院一角,水满时竹筒斜斜地敲打在石钵上,发出“哐”的一声脆响,惊飞一只落于屋顶的小雀。短促的振翅声后,院内又恢复一片宁静。

  身着和服的女人跪坐在素净雅致的茶室里,慢慢饮了口茶水,合上茶盖将茶置于身前的木地板上。她长得很美,纵使已不再年轻,一张素颜不施脂粉依旧端庄美丽得让人过目不忘,只是表情显得过于庄重冷漠。

  她的对面坐着英俊的年轻人,与她的长相有几分相似,就连冷峻的神态也似承袭自她。年轻人背对着茶室外的一屏阳光,栗色的头发耀眼夺目。

  “近来还好吧。”御影步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连微笑都是遥远而公式化的,“家族的事务管理得还上手吗?”

  司徒御影恭谨地低头:“过一段时间我就会熟悉各方面的情况了,请放心。”

  “辛苦你了。不过最好能加快速度。现在下面的人打着什么样的主意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御影步的口吻始终平淡,却有种不容人不服从的威严。

  “我明白。”司徒御影蹙眉,“母亲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我可以离开了吗?”

  “嗯。”御影步又端起茶盏,拨开茶面的浮叶,缓缓道,“顺便叫墨行进来见我。”

  司徒御影回头淡淡地瞥了母亲一眼,转身出了茶室。

  保镖墨行来到茶室,按照惯例,他需要向御影步汇报这一周来司徒少爷的行踪。从星期一早上起床开始,将司徒御影所做的每一件事,事无巨细地讲给这位夫人听。可他刚说到星期一晚上就顿住了。

  “怎么了吗?”御影步察觉到墨行的异样,“他那天晚上都干了什么?”

  墨行犹豫着要不要和盘托出。那天晚上,司徒御影甩开他去和关夜雅碰面了,地点是希尔顿酒店,他尾随而至然后目睹了司徒少爷当晚行动的全过程,包括空降希尔顿酒店以及之后攻击风华的主电脑。他还是自那次才晓得原来考试从来处于及格边缘的司徒少爷暗地里居然形同黑客般厉害。

  “少爷他……一晚上都在书房学习。”墨行并没有犹豫几秒,斩钉截铁作了答复。司徒少爷做的那些事情纵然违背司徒夫人的意愿,却都谈不上是什么太为过的事儿。他撒了谎,还因为私底下,他其实是蛮喜欢司徒御影那样的率性而为的。

  “他?学习?”御影步显然很是惊讶和怀疑。

  “是的,我也觉得很意外,少爷他主动提出让我帮他补习英文,他觉得会对处理家族的事务有帮助。”墨行回答,小心掩饰着捏造的痕迹。

  “……是吗?”御影步露出一个姑且信之的表情,难以置信地摇头轻喃,“不可思议……”

  墨行松了口气,知道其实这些都没什么不可思议。如果御影步夫人现在偷偷上楼窥视,会震撼地发现她的儿子正躺在床上收听法新社的新闻报道。司徒御影的行为模式一直很简单,基本可用“随性所至”四个字形容。不过,有时为了能完美地贯彻“随性所至”的精神,他也不得不适当地学习一下。比如当在酒吧结识了关夜雅,并败在对方惊人的酒量、惊人的猜拳胜率和惊人的偷盗术之下后,司徒御影便开始修炼拼酒术、猜拳术,和偷盗术,如今对这几门技艺的精通程度已如愿达到兴之所至的境界,关夜雅更早已不是他的对手。虽然对关夜雅娴熟的这几个项目他向来不甚感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待见关夜雅赢过自己,哪怕是猜拳。事实证明学习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一次在酒吧,有个外国佬朝他抛来一个媚眼和一串法语单词,事后他被关夜雅微笑告知那个发音组合的意思相当于中文的“我亲爱的小白脸”,从那时开始,司徒御影便踏上了“走遍法国”的漫漫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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