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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其实沫沫说得有道理,苗苑也知道,要么就一直主动下去,陈默这人脾气其实挺不错,也挺宠她的;要么就彻底煞陈默一下,让他也紧张紧张心疼心疼。最无奈的是她现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一方面她在期待,一方面她又耐不得等待,那叫一个华丽丽的纠结啊纠结……心思绕得都快成花了。

  要不怎么说少女情怀总是诗呢?

  那诗不都是些巨纠结又没营养还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她这边还独自纠结着,陈默已经进入了年终最后的忙碌阶段。年底了,大人物们都好串个门子,走动走动以示亲近,于是就苦了他们这群基层干部,接待工作一茬接着一茬,跟秋后的韭菜似的,割之不尽。陈默执掌的五队算是精锐,是支队领导手上的一张皇牌,所以是个人过来都想见一见,折腾得上下都嗷嗷叫。

  陈默为人毕竟不如夏明朗那么圆滑,有些事也抹不开面子,事必躬亲地跟着转,谁也不是铁打的,总是会累,天冷了老伤发作,跟腱上就开始隐隐地痛。晚上打电话的时候陈默正在揉脚,苗苑问你现在在干吗,陈默就顺便提了一句,谁知苗苑顿时就上了心。

  苗苑念书的时候生物没学好,研究了半天也没搞懂跟腱具体是什么部位,只是估摸着老话说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大清早就去菜市场买了一只猪蹄、半斤牛筋,拿到店里用一个电炖锅开煮,当然还又加了点花生、黄豆之类的做配料。先前这个锅子扔在店里,一直只是拿来煮点粥当消夜吃,谁也不知道花生猪蹄熬起来会这么香,中午来吃饭的客人都赶着问,店里又开发什么新品了,这个味儿?

  苗苑不好意思承认这是私活,只能厚着脸皮胡扯,说是为圣诞节准备的例份浓汤。煮了三个多小时,汤色开始变得浓稠起来,咕嘟咕嘟冒着细碎的泡泡,牛奶似的。刚好苗苑一盒雀巢淡奶油让米陆不小心放进了冷冻室里,等发现了拿出来化开,就有点油水分离的意思。苗苑就突发奇想倒了一些进去,搅一搅,好像还不够味,索性又加了一支香草豆荚,于是,事情就变得有点不可收拾了。

  煮到快晚饭的时候,那锅汤就成了进进出出的一个噩梦。一位客人实在是忍不住了,跑过来问,说到底什么东西这么香,甭管多少钱,先给我来一碗成不?

  苗苑像个葛朗台那样睁着绿油油的眼睛瞧着他,倍儿哀怨心酸的小样子。沫沫做主大手一挥,硬生生抢走了小半锅。

  沫沫和米陆舔着碗底感慨万分。沫沫说:“苗苗啊,其实我有时候瞧着你们家陈默有点没心没肺的,你要不然明天也给他补补?”

  苗苑阴恻恻地举起蛋糕刀,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沫沫尖笑着躲到米陆身后。

  苗苑眼看着这不能再煮了,这一窝里全是狼,急匆匆地用一个保温筒装了落荒而逃。沫沫追到门口笑,“苗苗,你考虑一下变个性娶我啊!”

  米陆跟着起哄:“苗苗考虑一下不变性就能娶我!”

  苗苑咬牙切齿,远远地给他们竖起一根中指。沫沫笑得喘不过气,右手一扬,给她一个OK的手势,苗苑登时绝倒。

  今天门口站岗的是一个吃过苗苑蛋糕的士兵,嘴巴极甜地叫着嫂子,帮忙给队长打电话。陈默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有些匆忙,问有什么事儿,我马上要开会,大家都在等。

  苗苑心里顿时有点空,只是说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过来拿一下就行,我马上就走。

  陈默应了声好的,咔嗒一下就挂了电话。

  苗苑握着听筒愣了三秒钟,方才一路走过来如火的热情熄了一半。

  陈默来得很快,一路跑得急,头发上都冒着热气。苗苑把保温筒递给他,说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陈默点点头,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就走了。苗苑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一直看到陈默跑进办公大楼里最终消失不见了。

  他没回过头,苗苑怅然若失。

  陈默赶着要开的是一个班排长会议,也算是年终总结,继往开来。有关废话的鼓动工作成辉为他承担了一大部分,可是明年的训练计划、训练要求等一系列实质性问题,还是需要他自己公布。陈默把表格列出来,排长们看了却直皱眉,说这训练要求太重了,战士们达不到要求反而会打击积极性。陈默自认为他的让步已经很大了,一番据理力争,到最后也只能各退一步,虽然达成了最后协议,可心里也都留了点疙瘩。

  散了会,成辉搭着陈默的肩膀往办公室走,一路劝解。他是老指导员了,经验丰富,支队领导专门把他调过来配合陈默工作。陈默这人表面上瞧着傲气,但其实真要相处起来人也挺不错,成辉一直都很照顾他。

  陈默听了半天,颇为诚恳地看着成辉说:“我真觉得这个训练计划不重。”

  成辉苦笑:“你不能拿你们那儿跟这儿比,那就不是一回事儿,而且吧,这训练工作它是要讲技巧讲接受能力的,这就不能简单粗暴地定条条框框。你比如说吧,要是一个战士他怕子弹,上了实弹射击就想躲,你说这怎么硬练吧,你就是得慢慢化解……”

  “这好办啊!”

  成辉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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