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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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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安航买了些水果去医院看京京,他仍插着氧气,眼神空洞无神,虚弱地瘫在床上。看到我们勉强地笑一下,没有说话。我很难把往日英姿勃勃百战百胜的形象和今天的他联系起来,或许这就叫世事无常吧! 我没敢多打扰他,便退出了特护病房,陪床的郝奇跟了出来。他目光呆滞浑浊,显然他已经很疲倦了。我问他和四爷吵架的事。他生气地说:"当初白小愿和郑南闹矛盾的时候,我就说办他,他死活不办,不然,郑南今天敢来打咱们么?现在还要和解?多丢人啊!将来还不得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啊!" 我说:"这事再商量吧!你也别太冲动了!" 我和郝奇看法是一致的,上次的郑南是个无名小卒,办他易如反掌,现在虽然他有点名声,我们的人气受到些挫折,但以我们在英大的势力,他还是遥不可及的。倘若这次再罢手言和,不仅失去了提高人气的机会,而且以后抬头做人都很难。 我说:"你累的话,晚上我来换你吧!" 他说:"不用,晚上孙翔他们来!" 我和安航便和他分别,我告诉他有事给我打电话,他点了点头,脸色仍旧很憔悴。 我俩直接去了103新居。他们见安航来了,分外热情,虞良递给她一瓶橙汁,递给我一瓶矿泉水,我狠狠地砸了回去。我跟庞浩聊起和解的事。 庞浩说:"虽然咱们和213一直关系不错,但毕竟京京是213的人,四爷说和解,我也不好说什么,再说213除了郝奇秦沫,都同意和解了。" 我说:"那你觉得呢?" 他一字一板地说:"丢不起这人!" 我笑了,抢过安航的橙汁,一饮而尽,格外香甜。 京京很快出院了。庞浩为了给他洗晦气,庆祝康复。在"媛媛子"摆了几桌,学校有面儿的人都来了。席间,气氛祥和,其乐融融。郝奇、秦沫话特贫,四爷一直沉默不语,也没人和他搭话。后来他站起来,眼泪汪汪地说:自己事没办好,向大家赔罪!连干了三杯酒,无人阻拦。安航有点看不过,拉了拉我的手,我无动于衷。整晚我没参与任何话题,只是不断给安航夹菜,小声陪她聊天,弄得她不好意思,以为是她影响了我和大家聊天。庞浩说了很多煽情又莫名其妙的话,我感到有种分家的征兆,但大家都嬉笑着,亲如兄弟。 林仙的电话来的很不合时宜,她问我在哪里?是死是活?我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最近朋友出了大事,很忙。挂了电话看见大家都笑眯眯地看着我,包括安航,我笑着说:"一朋友,好久没联系了,打电话看看我是不是还活着。" 安航轻捶了我一下,轻松地笑了,众兄弟脸色皆异样,但一闪而过,安航未能察觉。 我愈加殷勤地给她夹菜,说:"多吃点,你都瘦了。" 她低着头一口口地往嘴里送着我不断夹来的菜,后来我担心把她撑坏了,便不敢再夹了。 事后,庞浩单独对我说,以后213的事一概不管,咱们的事也尽量自己解决。每次庞浩走的时候都要嘱咐我一番,因为他不在的时候,103的事就得靠我来张罗了。 我说:"那郝奇呢?" 他说:"郝奇是咱们103的人。" 一个月后,郑南已经在北英大呼风唤雨了。我见过他几次,吃饭时候身边都跟着十几个小弟,已俨然成了大哥级人物了,只是轻描淡写地打个招呼。白小愿在的时候,两人便会多聊上几句,这对不打不相识的朋友,直到多年以后都保持着友好的关系,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 103-213越吹越大的肥皂泡,在五彩斑斓的阳光下,飞舞片刻,便在微风中散碎破灭,只留下一些呛眼的飞沫,瞬间销声匿迹。也或许是一个胀满的气球,被顽皮孩童用尖物刺破,慢慢地泄着气,直到剩下一块干瘪的躯壳,丢弃路边,任人踩踏。这个顽童就是四爷,用力吹起的气球,又亲手把它戳破了。 10.山不是山,云不是云 我像一个劣等士兵,既祈求和平的安全,又向往战争的洗礼! 临近考试,安航开始忙于最后几门功课的复习,为了方便学习,除了周末她都住在学校,无限歉意地对我说:"对不起啊!不能天天陪你了,你要是一个人没意思,就去找郝奇和虞良他们玩吧。" 我说:"没关系,你好好学习吧!我哪也不去,就在家默默想你。"她笑着抱我,眼中闪着泪花,久久不肯放开,每每这时我都很被她感染,幻想着一生一世,但终会被林仙的笑脸破坏掉,我曾努力想把林仙从脑海中驱赶出去,但最终仍是失败。 我荒唐的迷恋上了林仙。我感到我深陷在无底的泥潭中,我呼喊求救,安航此时正在山的那一边,欣喜甜蜜的等待我采摘野果归来。她听不到我的呼唤,因为我跑得太远了,以至她等得焦急了,不安了,开始寻找了。我已经没有发出声音的力气,或许等到她找到我时,我已遭灭顶之灾,也或许她在我即将淹没的生死时刻出现了,却迟迟不肯伸手拉我,只是远远地望着我,眼神中满是失望的痛楚和深深的愤怒,任凭我嘶声竭力的呼喊,她仍无动于衷…… 夜半醒来,我努力清醒了一下,借着床头昏暗的灯光,辨认出是林仙的家。我害怕有一天我梦里醒来的时候抱住林仙说:"航航,你好美。"也担心熟睡在安航的身边,说出:"仙儿,我好想你!"的梦话。 激情过后,林仙总是翻过身去背对我睡,生怕她的高姿态在不经意间消磨掉。而安航总是小鸟依人地偎在我怀里,香甜睡去,嘴角总是挂着一丝笑容。林仙熟睡的表情我是从未见过的。于是,我下了床,蹑手蹑脚绕到她的对面,朦胧的灯光下,娇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忧郁。 我的心不觉一颤,竟生了怜悯之情,我知道这是她最不喜欢的一种情感,仿若路边有一株枝干弯曲的美丽花朵,由衷怜悯小心翼翼地把它扶正,希望它直立起来,更加动人,结果却"啪"的一声,枝干折断了,花朵瞬间在泪水中凋谢。后悔不迭,虽然它开始弯曲,但它还生长着,正因为这贪心不足却扼杀了它的生命。 我凝视着林仙,我想我最爱的是安航,她才是值得我爱的人。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她在我面前忽隐忽现,我期盼这始终是一个缠绕的梦。醒来时,平静如初,一切皆不在。滋生出逃离的念头一步步催促着我,蛊惑着我,我抵制不住,便穿好衣服。在她忧郁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她毫无反应,愁容尤在。 我拉开了门时,久久的回眸凝望她,甚至希望她能忽然醒来把我留下。然而,直到我淹没在漆黑的夜色中时,她仍然在继续她那忧郁的梦。我从北三环跑到长春桥路,从远大路一头向西走去,灯光明亮,大路宽广。不断有合法或非法的出租车向我招手,我视而不见地迈着脚步,不清楚自己的疲惫和颓废,只知道我正一点点与林仙远离,一分分与安航接近。 天边泛白的时候,我回到了家。房间里冷冰冰的,影影绰绰的辨认着家的位置。我把自己丢到偌大的床上,犹如悬浮在茫无边际的大海上,飘零着、迷失着、游弋着、疲惫着、挣扎着、下沉着…… 我睁开眼看见安航正轻轻地推摇着我,我慌乱地把她抱住,她惊讶地问:"你怎么睡觉也不脱衣服啊?"我没应声,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生怕一放手,大海的急流便会把她卷的无影无踪。 她拍了拍我的后背说:"我给你买了饭,你快吃吧,一会儿凉了。"见我仍不说话,又问到:"你怎么了?" 我极不情愿地放开手,强挤出一抹笑容:"没事,就是想你了。" "两天不见就想成这样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漫漫两天啊!"我开始清醒起来,话便有些飘了,她听后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问道:"那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走哪,我就跟到哪,决不能让你把我甩了。" "那你不成跟屁虫了" "没办法,谁叫我爱你呢?" "你说什么?" "我说,谁叫我爱你呢!"我吃着她带回来的饭菜,有些狼吞虎咽,昨夜的长途跋涉使我早就饿得发慌了。只是刚才被别的感觉冲淡了,现在一吃起来,才发觉饿得厉害。 抬起头,发现安航一直在看着我,若有所思,与我四目相对,她的眼睛便四下逃避,掠过一丝不安和惊慌,我感到心猛地向下一沉。 要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这就是直觉,一个男生不该有的敏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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