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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这个斯文男孩和简约他们也差不多大吧?可是他手中的这把Y字型吉他去充满了死亡的气息。这样狂躁而邪恶的音乐充满着强烈的侵略性和进攻的欲望。一个个音符,就像在荒凉的古堡平原上,风吹过散落于地的白骨发出的摩擦声,残暴而恐怖。然而他的技巧却又那样的严谨,与华丽的乐章此起彼伏,将音乐渲染得无比强大。

  这个孩子,不愧是叶子颜亲手调教出来的弟子!如果是在演出中,这样狂野发泄的音乐,无疑会引导台上台下一起疯狂!

  静纸音站在北冥也身边,听着德古拉伯爵宛如夜蝠磨齿般诡异狂热的吉他,心里担忧不已。那个人的吉他弹得出乎意料的好,北冥也很久没有练习了,他……成吗?

  北冥也的表情从容自若,丝毫看不出他是胸有成竹,还是打算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他静静地听着德古拉的吉他,待每个音符都消散在空气中,才轻轻的握了握静纸音的手,然后,抱起那把七星吉他,走到暗殿酒吧前方的舞台上。

  他站在台上,温和镇定,俊美的面容有着奇特的亲和力。那是一种令人完全信任、完全放松的感觉,可以令每个人毫无防备的卸下面具,与他一起做梦、一起微笑、一起快乐。

  他弹的是一首非常普通的曲子。这首曲子,初听平平淡淡,没有什么特别华丽的技巧,但是却有一种温情脉脉的感染力。那音乐中仿佛有初春早晨的一朵雏菊、孩子手中的积木、少年时的单车、游乐场里的旋转木马、床头的风铃、日记本里发黄的旧照片、泉水里纠缠的两对脚丫……那么多繁杂却温暖的回忆浮上众人心头,令每个人脸上都不由自主的流落出淡淡的笑容……

  余音袅袅中,北冥也走下舞台,他的音乐不但感染了别人,也感染了自己,以至于他一直微笑着心情宁静而愉快。

  “谁赢了?”大家互相看看,却没人回答。不带偏见的说,这两个少年的音乐,一个温情脉脉,一个偏执狂野,实在难分轩轾。

  “要不——”紫炎很没脸的说,“我们投票定输赢好了!投北冥也的站左边!”说完一手拉着朵咪,一手拉着静纸音,大步走到左侧。

  在场八人,至少有七人会站在自己这边——嘿嘿,这可不算欺负德古拉谁让他自以为了不起,玩单刀赴会来着!

  简约和何伦可没有他这样无耻,站在原位。谁也没动,

  “要以多为胜吗?”

  暗点酒吧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子走了进来,短短的发,瘦削的脸,薄薄的唇,锐利的眼。

  简约和北冥也的眸中光芒闪动,叶子颜果然来了!

  何伦面色有些激动:“子颜''他和她,有十八年没见了吧,她的容貌却仍和从前一样俏丽……”

  “伦哥!”叶子颜似笑非笑地看了何伦一眼,“你也来欺负我的徒弟!”

  何伦苦笑,“我怎么会欺负晚辈!”

  叶子颜招收,德古拉伯爵走上前来,毕恭毕敬地说:“师父!”

  她笑着问:“伦哥,你来评评看,我的徒弟和北冥炫的徒弟究竟谁好?”

  何伦沉思片刻,说:“如果你一定让我选,我会选北冥也!!”

  叶子颜脸色微微一变:“为什么?”

  “因为——他的音乐,令人感到温暖!”何伦叹息,“年纪大了,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咄咄逼人了,遇事的时候会想到留有余地,免得造成大错……所以,我更喜欢那个孩子的音乐,宽厚,温和,有余味!”

  叶子颜淡淡地说:“你是在劝我,对吧!”

  何伦摇头:“我只是——后悔自己年轻的时候,太意气用事罢了!”他轻轻地在腿上捶了捶,“这两条腿,虽然已经废了,可是每到天气变化,便会疼得厉害!”

  “其实,心也一样。虽然死了,可是疼却一直都在的!”叶子颜轻声地说。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良久,叶子颜叹了口气:“伦哥,十八年前你为了救我,废了两条腿。这份恩情,我一直都记得!”

  “十八年前的事情了没有必要再提起!''

  叶子颜叹息着:“伦哥不让提,我却不能忘了!十八年前,如果不是你救我,我早已是车下亡魂!可是伦哥救下来的,却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不是当年的叶子颜了!”

  “所以——”她看看何伦,“伦哥,你说我应该恨你,还是感激你?”

  何伦默然无语。

  北冥也忽然走上前来:“叶前辈——”

  叶子颜自从进入暗殿,一直与何伦谈话,此时才正式转过身,目光落在北冥也身上,微微怔了一怔。

  “你——就是北冥玄的徒弟?”

  “不是!”北冥也摇了摇头,心平气和地说,“我虽然仰慕那位前辈依旧,却尚无缘认识他!”

  “那么,这把吉他为什么在你手里?”叶子颜指着他换里的七星吉他问道。

  “这把吉他是玄哥留给我的!”何伦说,“我认识了这个孩子之后,就专送给他了!”

  “原来是这样……”

  叶子颜好生失望。她还以为,拥有这把吉他的人是北冥玄的徒弟,她可以通过他,将北冥玄逼出来……

  她看着北冥也,眉毛渐渐竖起来:“伦哥,你说,我徒弟的音乐,不如这个小子?”

  “也许——不是不如吧!”何伦考虑了片刻,公允地说,“各有所爱而已,何必强求第一!”

  叶子颜冷笑:“那么在你眼里,已经认定是我徒弟输了……”她转过头,面对着德古拉伯爵,厉声道,“你和人家打赌,赌什么来着?”

  德古拉伯爵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他一句话没说,将右手边放在桌子上,左手举起自己的吉他,狠狠地砸了下去。

  没想到叶子颜居然这样偏执暴虐,竟然当场逼着徒弟断指,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北冥也里德古拉伯爵最近,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她摔倒一边。

  德古拉伯爵用力挣扎:“北冥也你放开我!”他是孤儿,是师傅收养她栽培他,所以,即使她要他死,他也会去的!

  “别冲动”北冥也用力按住他,抬起头来,“叶前辈,我们还诶分出输赢呢!”

  叶子颜眼神鹰执:“你居然叫——北、冥、也?”

  虽然她一直认为,北冥玄的徒弟是谁都无所谓,有所谓的只是北冥玄……可是,为什么他会姓北冥?

  北冥也昂让与之对望:“我叫什么,并不重要!”

  叶子颜为为了搞笑:“那么,重要的是什么?”

  “重要的是……”北冥也轻声说,“我的母亲是,缇真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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