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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隔壁房间传来了一阵什么东西漏气的声音,打断了上官绫夏的思绪,同时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烟味,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然掠过她的心头。

  "糟了,里面还在热着油!我忘记关开关了!"她从桌子上一跃而下,慌慌张张地向里面冲去,其他人也跟了上去。

  "等一等,这种老式的房子没有安全气阀,说不定会酿成火灾的,你要小心!"程程一怔,随即预想到了种种可怕后果。

  而事情比她们想象的更为严重,刚才手忙脚乱中不知谁碰倒了油壶,油锅里的沸油连同台子上的浸了油的抹布一起被点燃了,在漆黑的大理石台面上燃起一长串明晃晃的火焰。

  "起火了!"

  安然好像是头一次见到火灾似的,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好。一旁的晓晓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一句话也说不来。

  "快救火!"陌小楼沉声说了一句,同时把水龙头开关拧到最大,脱下衣服浸湿,准备把火扑灭,抬头却看到最先冲进来的上官绫夏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表情像是中了邪。

  "你怎么了?快去关电闸!"他眉头微微皱起,冲她低低地吼了一声。

  "电闸我已经关掉了,还好火势没有继续蔓延。"随后进来的程程抹着汗说,她转过头去看晓晓的时候,却发现了上官绫夏的异状。

  上官绫夏僵直地站在原地,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双眼直勾勾地盯住台面上那上下蹿动的火焰,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冷汗不停地从她的额头上流淌下来,绯红色的眸中带着莫名的恐惧,放大的瞳孔中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火!

  大火烧起来了,大火烧起来了!

  烧焦的房屋,漆黑的砖瓦,浓烈的黑烟,四处奔逃惨叫的人们,在绝望中挣扎着却被火焰烧灼扭曲的一张张脸孔……

  赤红的火焰,疯狂地吞噬着,掠夺着,席卷一切有颜色的事物,把它们变成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那些熟悉的声音,那些微笑,那些温暖……

  没有了,全部都没有了!

  漆黑冰冷的世界,好害怕!

  她大汗淋漓地向后一步一步地退去,眼睛始终盯着那些火红的焰簇,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赤红色的火苗仿佛在她的瞳孔中越燃越大,最后剧烈膨胀到一个顶点,化为突如其来的惊恐。

  蓦地--

  她惊慌失措地转过身,用尽全力打开大门冲了出去,宛如一只受伤的惊鸟,落荒而逃。

  【一】 大号草莓冰激凌

  厨房里的火势很快就被陌小楼他们熄灭了。

  "等等!小夏你要去哪儿?"安然望着转身逃走的上官绫夏,不知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刚想要追上去,却被身后一个声音喊住了。

  "等一等。"程程望着门外上官绫夏消失的方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让她去吧。"

  "为什么?她怎么了?"安然脸上尽是疑惑的神色。

  "你是她的好朋友,难道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有关她的过去,"程程咬着嘴唇,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继续往下说,"我也是无意中在她的原始资料里看到的,据说她小时候曾经受过刺激,目睹家人被火烧死,成了孤儿,当初如果不是麦曦,她现在大概还在某处流浪。"

  "这是……真的?"安然一怔,"我只知道是麦曦收留了她,但是她的过去,倒是从未听她说起过,真看不出来她会把过去埋藏得那么深。这么说来,难怪她刚才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一定是勾起了不好的回忆吧。"

  "这会儿让她静一静也好,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说出来的故事。"程程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咦,陌小楼呢?"

  周末的中心公园里总是格外热闹。

  湖上远远望去都是划船的人,有的是情侣,有的是带孩子的家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欢声笑语时不时地传过来。

  "大姐姐,你不舒服吗?你脸色好白,出了好多汗,是不是生病了?"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可爱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歪着脑袋打量着抱着膝盖僵坐在湖边发呆的上官绫夏,好奇地问。

  她只是怔怔地坐在那里,脑子里有无数飞影掠过,过去经历的种种不断地叠加,她无法从那种情绪里摆脱出来,所以根本没有觉察到她的到来。

  "这个给你,擦擦吧!"小女孩见她不答话,又关切地递上一块纸帕,拉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地走了。

  上官绫夏茫然地接过纸帕,绯红的眼睛仿佛失了魂似的,带着一种没有神采的空洞,呆呆地望向小女孩离开的方向。

  "妈妈我要吃这种草莓味的蛋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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