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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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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忌显然没有感到一股杀气氤氲而至,竟然轻柔地把那女孩衣领的褶皱抚平。 我心痛得要死掉,不,是死掉后痛得又活转过来。一时间杀机顿起,可是那女孩的相貌实在无法激起我的恨意,一股巨大的悲哀淹没了我———为尤忌的品味。 忽地有人拍我,一回头,是华彩。 “终于被我套出来了,是苹果。亏得我没买,想同我斗还早着呢!”华彩停下来按住我的额头,“你没事吧?” “店内的空气,憋死人。”我木然地答道。 与华彩同行使我不能专心地与心中的痛抵抗。于是找个借口独自溜走。可没想到离开了外人那痛竟学起了中国妇女毫无廉耻地没完没了地生个不停。大痛,小痛鼓风筒似的在我心里不断地膨胀。我暗想这样也好,痛死算了。谁知那痛洞悉了我的想法,总是在极限的边缘稍稍松一口气,让我不致于一次痛死,丧失感受痛的权力。 回到家里一头栽到床上,消极地对抗。 一个能给你自由的人就是在表态他不爱你。尤忌不爱我并没有让我吃惊,令我吃惊的是我竟爱上了他。 尤忌一定是在千里之外感受到了什么,打电话给我。我恶毒地看着电话的红灯一闪一闪,心里想着尤忌在受酷刑。红灯终于熄灭了,我胜利地绝望着。 过了一会儿,猛地醒悟,开始后悔不该赌气不接电话。我在生气,而他不知道,这不公平。所以赶忙憋足了气打通电话,好把气传给他。 “芳龄,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我迟疑着不知直陈他的罪状还是柔婉地旁敲侧击杀伤力大。最后决定走曲线救国的路线,“我不接电话是想多给你一点时间好在温柔乡里缠绵。” “你在说什么?” “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同另一个女孩在一起,不知对不对?”我小心地包裹住所有的火气,不过声音依然干瘪晦涩。 “你的梦还真灵,确实如此。” 我有些泄气。理想中他该否认而后被我羞辱才对。 “她是谁?” 尤忌沉寂了一会儿才道:“是我的初恋女友。” “很好,”我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生气了,“那么你还给我打电话干嘛?噢,对了,一定是想请我当伴娘。放心,我决不会拆朋友的台。” 尤忌冷冷地道:“谢了。我要是结婚的话决不请伴娘。”说完挂断了电话。 尤忌先挂断电话剥夺了我发泄的权力,而刚才传过去的气也好似随着“咔”的一响又传了回来。不过体内已没有空间来收容它们,所以转化成泪水从眼睛里流个不住。 十五 这几天霉运不断。不是上课忘记台词就是路遇领导而“不见”,失魂落魄的连自己都觉得可怜。下班后更是及早归家,惟恐路上出什么岔子赔上小命。 可是回家后空对着四面墙壁又觉着静寂的可怕了。 怪不得人常说:只有上帝和野兽才喜欢孤独。上帝因为超脱而不怕孤独,野兽因为低俗而不理会孤独。只有人进化的不彻底所以倍感着生的寂寥。世上的思想家不过是孤独的产物。因为孤独所以用思想来抵抗孤独,讲一些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来吓退孤独。及至被公认为思想家后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所以思想家大抵都是被逼出来的。 可是我没有思想家的素质。这孤寂像仇人的手恶狠狠地掐着我的咽喉,呼吸尚且不能何论思想?而且在缺氧的状态下产生的思想多半是不健康的。所以世人应当原谅基督山伯爵在伊夫堡地牢里囚禁了十四年后无所不用其极的报复手段。亏得后来有个倾国倾城的海黛公主伴其左右,才使他与人类握手言和。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可是尤忌不希罕当英雄,或者说不想只当英雄。 电话铃响了。我愉快地舍不得接。这时的电话哪怕是恐吓电话呢,都是时来运转的标志。 是杨晨凯旋而回。老板不仅原谅了他而且还要献爱心,资助他上学。 我不住地说好。杨晨吉星高照,不会吝惜余光分人。 杨晨报告完毕,电话线传递的只是彼此的呼吸。我不愿一个人再去胡思乱想,赶紧捡一些没要紧的话说。 “老师,你怎么了?”杨晨接收到了我的异样,关切地问。 我险些把心思讲出来,猛地记起我们之间是不能讲要紧的话的,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挂断了电话,重新在上帝与野兽间徘徊。 大约九点多,电话铃又响。 我以为尤忌终于懂得怜香惜玉了,忙调动起林黛玉痴缠的看家本领———眼泪与叹气。眼泪因尤忌看不见的缘故可以省去,叹气的质量更为重要了。叹气伊始要气运丹田,徐徐而上,口微张,气流出口时要先强后弱,强中有弱,以强示弱,及至细若游丝。林黛玉呜咽一声犹未了,落花满地鸟惊飞,那么叹气至少要让听者的心酥痒难当才行。 准备就绪,接通了电话,并不讲话先叹它一口气再说。然后款款地等尤忌开口。 “芳老师,你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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