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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住手！他现在很痛苦，你没有看到吗？给我住手！”我实在忍耐不住，伸手用力向他打去一个耳光。我打得那么用力，声音那么响，他整个人被我打得懵了，只能呆呆地看着我，我剧烈地喘着气，手心被震得发麻。

　　那片绿色的花瓣从晴海的身体里掉了下来，然后慢慢地飘到小白的面前。

　　我们两个僵直地站在原地看着对方，他的脸颊发红，露出一丝受伤的神情，而当碎片从晴海的身体脱离时，他就像绷紧到极限的弦终于断了一般，悲鸣一声晕了过去。

　　“晴海！”我晃着他的身体，差点也要吓晕过去了，我忿忿地看着小白，“你到底对晴海做了什么？”

　　小白摸着被我打到的地方，抿紧了唇一言不发，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令人害怕的压迫感。

　　我把手伸向晴海的胸口，还好……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呼吸也变得均匀多了，更让我意外的是，他似乎不再那么痛苦，我把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脚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原来……小白并不是想要害他，看来是我太敏感了……我有些羞愧地埋下头，“对不起……”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他。”小白突然冷冰冰地看着我，一字字说着，“那就是把自己灵魂分给他，让他清醒过来，不然的话他就永远只能一直是这个样子，没有理智，没有思考，连一只魔兽都不如。”

　　“你说什么？”他的话来得太过突然，我呆了呆。把灵魂分给他……这样就行了吗？“那好，如果只有这么一个选择，那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可以把灵魂分给晴海？”

　　这一次，小白足足沉默了好久都没有开口，只是目光笔直地看着我，他第一次露出这么明显的惊讶与生气，眉心紧紧拧了起来，眸中带着迫人的寒气，他伸出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沉声说道：“可如果你那么做的话，你的灵魂就会衰弱，所剩无几的那一点灵力也许很快会被百莲池给吸干，即使那样，你也要救他？”

　　我的心顿时一沉，想到我有可能也会死，我真的一阵害怕……可即使这样我还是想要救人，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先让他清醒过来最重要！我低下头，用轻微发颤的声音对小白说：“告诉我……把方法告诉我……”

　　话未说完，我的双肩突然一痛，小白将我用力地推到墙上，我的背脊贴在冰凉的墙上，几乎窒息，他离我那么近，那个瞬间我差点以为他的嘴唇就要凑过来了，我睁大眼睛，身体笔直地僵硬着，然而，最后他还是松开手，他的脸从我的面前慢慢抽离……

　　“你死了，那蜜亚怎么办？由谁来保护？莫家的责任呢？你忘了吗？”他的话好像冷风暴雪一般劈头盖脸向我打来，“即使这样，你也无所谓？也要选择救他？”

　　我彻底地呆了，我知道，他说的这些大道理我都懂！然而晴海就在我的面前颤抖着，他是那么痛苦，我要怎样才能做到熟视无睹？！什么蜜亚的骑士，莫家的责任……为什么非要把这些加在我的身上？为什么是我，我也只是个一个普通的女生啊！我也想无忧无虑什么都不去想，上学，逛街，交朋友，过单纯的生活，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我要做这种残酷的选择？

　　我明明还只有十七岁而已，就为了这个，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离开我，都还不够吗？还要从我这里再夺走什么？连晴海都不放过吗？我不能看着任何人从我的眼前消失了！连最好的朋友都救不了，那我还凭什么说要守护蜜亚这种漂亮话？下定决定心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一定要救他。”

　　“我不会告诉你的！”小白推开我，我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激烈的语气，“我说过，如果再发生同样的事，不管其他人变成什么样子，就算全部死掉也好，我都不会让你受伤。”

　　“可是……”

　　“别人会怎样，我都不在乎。”

　　“你——”我的心被狠狠一震，战栗的感觉从发梢传到到指尖，我难以相信地抬头看着他的脸，明明就说着那么残酷的话，为什么他的神情却可以这样坦然？我不停地摇头，我不知道自己想否定什么，最后我紧紧地用手捂住脸，“可是我不行啊，不管我多么后悔和难过……你也不在乎吗？”

　　“……”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所以才会感到矛盾……常常会后悔，总是为了一些小事情而生气，所以我才会嘴里说自己相信晴海，却又没有勇气来证实，所以我才会拼命为他寻找借口，我知道这是矛盾的……这样不对，但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我肩膀颤抖着，抽抽咽咽地哭了，泪水夺眶而出，然后从指缝里一滴滴地掉到地上。

　　“晴海……一定和我一样，他只是突然被迷惑了而已，所以他才会做出错事，他……我知道是他不对，但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误，这样的惩罚也太残酷了，连后悔的机会都不给他……”

　　晴海就在我的眼前睡着，双眼紧闭，连嘴唇都苍白得没有血色，明明上午他还为了我占卜，明明不久之前我们三个还躺在草地上等着看烟火……想到这里，我由低声抽泣变成号淘大哭，难过得不得了。

　　我正哭得伤心，小白来到我的面前，他用极认真的表情，轻轻对我说：“不要哭。”我泪流满面地抬起脸，看着他慢慢把手笨拙地放在我的头顶。“我知道了。”他接着又说，“所以，不要哭。”

　　温热的风向我吹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头脑已经被一股强烈的睡意笼罩。不好！这是沉睡的魔法……我在心里叫道，他要做什么？

　　小白那若有所思的目光在我眼前若隐若现，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睛把睡意赶走，但在我念完咒语之前，无边的黑暗先一步包围了我。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莫夕音，莫非的莫，夕阳的夕，音乐的音，你呢”

　　“我叫白尘。”

　　“白尘，是白色灰尘的意思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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