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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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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桑小雨———”小雨听见韩嘉的喊声,就在她身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她知道他正在向她走来,她不想见他,一点也不想见他,她忽然跑了起来,拐向另一条小路,泪水热热地流淌在脸上,她拼命地跑啊跑,她听见他的喊声渐渐地沿着原先那条路远去了。 她跑啊跑,忽然觉得虚脱,两条腿好像枯竭了似的,异物一样重得不听使唤了———直拖累得她牵牵绊绊,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嗓子眼里腥腥的,快要断气了的感觉,可是她不愿停下来,她还在拼命地跑啊跑,机械地跑,不停地跑。 忽然脚下一滑,她扑地跌倒在雪地里,努力想要站起来,可是却浑身酸软……她就那么无助地跪在雪里,委曲的泪水滂沱而下。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整整三天都不来找她?怎么可以让那辆在平安夜带过她的自行车又带了那个女人?她恨死他了。 “小雨!”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哭肿的眼皮,看见韩嘉俯下身来,他的脸和她的脸离得那么近,“你怎么了?”他问她,他把她从雪地里拉起来。可是,她不要他拉,她倔强地推开他,自己站起来。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满是雪水和泥浆。她又开始漫无目的地走,他默默地陪着她走。她站住了,蹙了眉说:“你别跟着我。”可是,他并不走开。她一走,他又跟着她走。 “你为什么哭?”他问她。他不问还好,她刚才已经止住了,他一问,她又伤起心来,她不断地告诫自己:忍住!忍住!忍住!可是,终于忍不住呜呜地哭出声来,他怎么还不明白? “不哭。不哭了,好不好?”他用他的手去揩她的眼泪,她把头一扭,躲开了……他又说:“你看看你,全都湿了,要生病了。”说时,他解开外衣,把她整个裹住了,他的个子那么高,而她又那么娇小。 “你走吧,”她冷冷地说,“我只想一个人。” 可是,他不走。他拉起她的手。 “你走吧,”她摔开他的手,“我永远不要再看见……”可是,“你”字还没有说出口,他的火热的唇,忽然落在了她冰冷的唇上———那么迅速地轻轻啄了她一下!天!他吻了她!他竟然吻了她! “你!”她很生气,用手按住嘴,“你怎么这样?” “对不起,”他说,“我情不自禁。”说完,他把她的脸埋在他胸前:“你听,你听———我的心跳得多厉害啊!” 隔了衣服,她仔细地听,她听见他的心跳,那心跳声扑通扑通地,很响。这就是你的心脏,它为什么那么脆弱?脆弱得让她好心疼,好想哭。 “你看,我的眼睛。”他又说,他那么深情地注视她,她和他,就这么面对着面,眼睛对着眼睛,鼻尖对着鼻尖,他的温暖传过来,她的寒冷流过去,“我的眼里,只有你。” 然后,他牵起她的手,在那个下雪的黄昏,他们在梦一样的红墙下行走。 走啊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一座红砖老房子。孤零零的红砖老房子已经很破了,四壁已坍塌残颓,屋顶已不知去向,门窗也已莫知所终。可是,门洞和窗洞还在,空空的,络满枯萎的藤蔓。 雪,漫天漫地地飘,红砖老房子,就那么沉静、那么荒凉地立在雪里。那墙很红,很纯粹的红,是被冻红的吗?在那样茫茫的白雪映衬中,红得就要燃烧起来了。 “来———”他说,他牵她穿过那个破破烂烂的门洞,走进那座没有屋顶的废墟中,地上还散落着红砖和碎瓦,一半埋在雪里,那么荒凉而且忧伤。 “来———”他说,他牵她走上了那半壁坍塌了的红墙,那红墙蜿蜒而且漫长。他牵她向上,再向上……一步一步,慢慢地,越走越高,最后站在高高的没有路的地方。 有深灰色的鸽子,穿越重重的窗洞,来来去去,在他们的头顶飞啊飞。 他在下面仰起脸,看着她摇摇摆摆站不稳———“你现在比我还高了!”他说,他在下面,伸出两条坚实的手臂,把她从高高的红墙顶上抱下来。 雪,在飘,大片大片的雪,不停地飘。他牵着她的手,而她只攥住他的食指。 那个下雪的黄昏,她说:以后不许丢下我,害我孤单一个人。 好的,他说,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拿去。 我们要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好的,除非我死了。 等到很老很老的时候,等到80岁的时候,我们结婚吧。 四野安静得像要死去,唯有雪花簌簌地落下来的声音。请君细听,是谁在唱?“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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