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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妖看似默然地伸出手,却强硬地拉开黛和凉纠缠在一起的手臂,表情还是很平静,没有一丝表情波澜地说:"他应该是夜族,并不是女人,别离他这么近。"

  哈哈,他在担心我呢……

  黛心中小小地雀跃了一下,又抱住了凉的手臂。

  "凉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像洋娃娃那样可爱的美女,是吧,凉。"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凉那绝色的容颜,小小地陶醉了一把,看着用力点头的凉更是喜上眉梢。

  "至于妖,凉,你放心,我的朋友曾经说过,孤狼不会轻易接受他人给予的食物,一旦接受,就绝对不会伤害这个人。"黛贴着凉的耳边窃窃私语。

  是的,妖就拥有孤狼般单纯的骄傲和森厉。

  黛一直生长在皇宫,所谓皇室,却并没有平民们想象中的那样高贵。皇室血统的历史,是一部充溢着污秽肮脏和绝望的历史。

  像妖这样的杀人机器,充斥着黛整个成长的过程,一半是为了保护她而训练的死士,另一半是混入皇宫为了背后指使者的各种目的,前来行刺的刺客。

  黛知道他们是怎样被培养出来的。

  一个刚诞生的孩子,犹如一张纯洁无瑕的白纸。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他会从周围人对待自己的态度中学到一些东西。

  譬如他笑的时候,他哭的时候,他烦恼的时候,身边的人就会因为他的表情而对他表现出不同的行为,或者哄,或者安抚等等。

  这样下去,孩子渐渐地就会懂得如何用表情来吸引住身边的人,懂得怎样用表情表达出自己的心情。

  然而,倘若孩子无论怎样哭怎样闹,也得不到周围任何人的关心,孩子就会明白,无论怎样的表情都只是徒劳无功。

  这样长大,他就会逐渐失去了自己的表情,失去自己的情绪,成为一个如机械一般只知道重复别人命令的木偶。

  重复再重复,学习着一切的杀人手法,甚至让他们之间通过杀戮抉择出最后能够存活下来的名单。

  为了任务,这些选来的孩子通常都长得很美丽,因为这些孩子的亲生父母,都有着美丽的外貌和肮脏的内心,生下孩子,只是为了换取金钱,从来不会去想自己的孩子会在冰冷的房间里长大,渐渐失去人的温度,连血液,都变得冰冷的感觉。

  那些孩子,大部分根本就不识字。

  因为他们的"教官"不认为他们需要,但他们可以只凭借嗅觉和记忆,从野草当中找出各种配料,配合成为能够置人于死地的毒药,或者记下长长的拗口的自爆魔法,一边向着目标靠近一边吟唱。

  妖的红瞳中,总是凝结着冰封一样的冷漠和偶尔间闪过的茫然,像极了曾经陪伴在黛身边的那些身为保护者的孩子。

  初登上那个尊贵的位置,接下了王之名开始,一个四岁的稚女,国家的内部与外部,多少蠢蠢欲动的野心家,明面上有着皇祖父为她留下的辅佐班底,暗地里的小动作,则有着这些以玩伴、侍读之名跟在身边的年龄相当的孩子来守护,她至今的生命中最阴暗的两年,为她试餐及作为她的替身,那些守护者死去了多少,她不想去计算。

  当最后一个可能动摇到她的位置,可能对她有着不臣之心的人被诛灭后,那些冷漠的眼神就彻底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她不知道他们的去向,也没有问过米凯尔,因为她不知道,她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但看到了妖,她还是忍不住想要伸手,将他从血色的迷茫中拉出来,他不是那些孩子,他还有着自己的思想,他还能够变回正常人。

  黛觉得自己想要抹去他那样的迷茫和彷徨,真的非常想要看到他随心情而露出各种表情的样子。

  "黛,黛,你为什么看着他发呆啊,要看也应该是看着我发呆嘛。"凉一把转过了黛的脑袋,气鼓鼓地表达她的不满。

  哇,好可爱哦,黛不由得一把把她的脑袋抱入怀中,用力地"疼爱"了一下。

  2.

  到了规定的时间,从门口陆续进来了数名教师,其中就有玛丽修女,黛用力地向她挥挥手。

  站在最中间的又是那个光头男:"那么,接下来,这里的教师将指导你们填报这一学期的课程。请注意,周一至周六上课,周日自由活动。每天上午8点到12点,下午2点到6点是上课时间,上午、下午各以一学时为单位,以月计算总量,个别课程特殊安排有早课或晚课。注意好各班的基础课程安排的时间,彼此不要冲突。"

  从指导教师手里接过自己的课程名目单,黛赶紧翻看着,嗯?魔13班的基础课程安排是……

  自由?

  啊!太好了,太好了,这也就代表她可以自己安排这十八课时的课程什么时候上,只要保证所有的基础课程都有上就可以!真是太好了。

  她继续仔细地看着单子。

  嗯……治疗师课程分治愈魔法和物理治疗法两部分,治愈魔法和光元素有关,放在早上会比较好吧。

  那么炼金术的旁听……

  嗯?炼金术的课程开放旁听只有周五啊!

  斯坦博格老师的课,呵呵,什么时候上都好啦,估计就是不上也没有关系的。

  嗯嗯,再看看基础课程。

  基础基础……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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