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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不知道。"

  "是你的指导教师?"

  "不知道。"

  "那你是为什么来天使之光?"

  "……"咳咳,不错,这次没有痛快地回答她"不知道"。

  "学习更完美的杀人技巧。"呃……也许她应该宁可他不回答。

  好吧,换个话题……

  "嗯……妖,你为什么有个这样诡异的名字?是你的爸爸给你起的么?"

  "爸爸……是什么?"淡淡的疑惑,妖像个天真的孩子那样侧头,干涸的鲜血般的红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盯着她。

  哎?不是吧,什么样的杀手机构能培养出这么完美的杀人机器,有关感情的东西丝毫不懂,也没有探究的好奇欲望。

  "你和谁一起长大的?老师么?"如果待在杀手机构的话,也应该有老师和伙伴吧。

  "师傅。"看来是已经习惯了回答黛的问话,妖咬着包子诚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以前没有名字,大家看到我就叫我小妖怪,师傅说妖怪不是个名字,所以就改成妖了。"

  黛挑挑眉,惊讶地问:"你有师傅?"难道猜错了?如果是杀手机构的话,只会像制造机器那样,流水线般地制造杀手,决不会出现"师傅"这种一对一的称呼。

  "嗯。"

  "那你师傅现在呢,现在为什么不跟着你师傅修炼了?"

  "死了。"

  "啊……你师傅长什么样子?"能够培育出这么出色的杀人机器的,应该是大陆有名的刺客吧。

  "……忘了。"

  "忘……"黛彻底无语了,"那说说你以前的生活吧,你以前跟着你师傅是做什么的?"她抬着下巴,开始兴致勃勃地准备听故事。

  "……一开始一直在一个地方住着,师傅教我怎么更完美地杀人,持续了好多年。然后给我们住的地方和吃的东西的大叔们说我10岁了,应该出去挣钱了,我就经常离开那里到处去磨练杀人的技巧。半年前大叔们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去杀一个人,也就是我的师傅。他们说,只要我完成这最后的任务,就给我自由。虽然不知道自由是什么,但任务就是任务,所以我就先去杀掉了师傅,师傅断气之前又交给我新的任务,让我回到那个地方去把所有的人杀掉,然后到天使之光学院去学习更完美的杀人技巧。但是,杀到一半的时候,有几个人逃走了,方向不一,我有些苦恼该先去追谁,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手里提着那些人的尸体,解决了我的烦恼。然后那个黑衣人递给我一个信封,叫我在巴尼尔港口坐去天使之光学院的船,参加学院的考试。他说他能教我更强更完美的杀人技术,他会是我的新师傅,所以我就来了这里。"

  妖一动不动,语气里也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一口一口咬着的包子也没有造成任何阻碍,平铺直叙,一口气说完了他的经历。

  黛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个家伙……

  真的懂得什么叫做"师傅"么……

  黛的心思在这点时间已经转了N多圈,本来以为妖是个完美的冷面杀手,还以为从他那里能套出点杀手界的内部信息,打探一下他来这里是受了哪一方势力的指使,是否是冲着自己而来。没想到结果他却是个接受儿童杀手教育太过成功的家伙!

  可是很奇怪,如果现在让她拍拍手扭头走人不理他,她却又做不到。妖,他的身上给她一种让她一向信任的直觉一直在叫嚣着--一定要探究的感觉!

  隐隐约约地,黛总觉得包子味里面掺杂着些血腥味。

  "你……刚才受伤了?"黛有些迟疑自己的判断,虽然刚才他护住了自己的腹部,但是现在从表情和外形上看,实在没有看到他有任何的外伤。

  "嗯……"仍然是毫无波澜的语调,"刚刚挑战的时候被匕首刺伤了。"

  "不是吧,这样也可以?天使之光学院的教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黛大为惊讶。

  他却不解似的偏头,红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为什么不可以?最省力的方式达到最完美的结果,所以我认为这里应该有人能指导我学会更完美的杀人技巧。"

  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回答什么好:"有没有去治疗。"然后忽然想到自己刚刚得到的能力,说不定能够帮他。

  妖停下了咀嚼,慢吞吞地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才回答:"没有。"

  有点抓狂于他这种过分的平静,黛干脆利落地列出问题:"伤口在哪里?有多严重?为什么不去治疗?"

  "腹部。不影响行动。师傅说过,受伤只要还能动,就不需要治疗,下次就会记住,不会再中敌人同样的招数了。"

  黛咬牙切齿地命令他:"脱掉斗篷,让我看看伤口。"

  他从纸袋中取出最后一只包子,叼在嘴里,起身,出乎意料地听话,干脆地脱掉了斗篷。

  拉开蛇皮带,掀开他的上衣,黛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得出匕首从背面斜刺入腹部。从腹前穿出的伤口,好在没有伤到内脏的要害处。伤口都已经被血凝结,却由于妖起身脱掉斗篷的动作,又将伤口撕破,流出了暗红的血液。流血也是会死人的啊,天使之光的教师怎么会下手这么狠。

  看了眼还在认认真真啃着最后一只包子的男孩,她真不知道该夸他神经大条还是骂他找死!

  "过来坐下。"黛只好又对着他下达指示,她是发现了,对这个人不需要保持淑女的礼仪,因为反正他也彻底无视你的任何态度。

  她现在也不会别的什么高深技术,反正就是单纯地将手抚上伤口,催动光元素聚集在手掌上就好了嘛!

  她低头专注地研究着伤口的愈合,错过了看到妖像凝固的血池一般的眼底,渐渐浮现出一丝迷茫。他专注地看着黛,似乎她身上有什么他捉摸不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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