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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混蛋……”她无意识的嘟哝着,闭上眼睛,再睁开,那张熟悉的脸庞赫然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那张被烟熏的狼狈不堪的脸,依旧帅气到让人想尖叫。他黑亮的眼睛里闪着光,闪耀的宛如瞬间点亮了暗夜的星。

  “见鬼……”她低低的,不敢相信的自语着:“怎么幻觉也会那么真实啊……”

  “白痴!”他迅速的用一块湿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别说话!”

  靠在他的胸口,他的手臂有力的揽住了她虚弱的身体,感觉到他的心跳……她突然有了真实感……这个疯子,他居然又回来了?

  走了没几步,被烧焦了的横梁就纷纷砸下,一次又一次的阻断了他们的去路。她安全的待在他的怀抱里,眼看到他用身体替她挡住那些残桓断木,火星不断的溅到他的身上,他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只是始终不发一言的,护着她。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被掩住了的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后面突然落下的断木砸中。

  闷哼一声,他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她被他带倒,也摔了下来,拿下他捂在她嘴上的毛巾,她哭的几乎无法发出声音:“笨蛋……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艰难的笑了一下,他按住了她无力垂打着他的手,重新用毛巾掩住了她的嘴:“傻瓜,别说话……”

  被浓烟呛到,他剧烈的咳嗽起来:“你……知道……咳……月湖……边的……万圣节……代表……什么吗……”

  别说话了……别说话了……她在心里疯狂的大叫……你会死的……会死的……可是,他按住了毛巾的手阻止了她的声音。她可以做的,就只有不停的流泪,一滴一滴,顺着他的手背滑落……

  “那代表……‘即使下地狱也好……我们……也要……在一起……’”他的声音越发的沙哑,手却温柔的替她试去眼泪:“我那天……真的准备……接受……的……可是……”

  他又咳嗽起来,一声比一声剧烈,她拼命的摇着头,想用眼神制止他,不要说话了……不要说了……

  “泽那个家伙……”他低声轻笑着:“我们都要……活下去啊……我要把……属于我的礼物拿……回来……你也要……出去……听我的……解释啊……”

  看到她眼底疑惑的光,他又笑:“你们……不是一直……都奇怪……我和若……的关系吗……活着出去……我就解释给你听……把……一切……都告诉……你……还有……”

  他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我……也有东西……要给你……到星河……那里……我……还有……话要……告诉你……”

  求求你……不要再说话了……眼泪濡湿了她的脸,用尽全身的力气,她想去捂住他的嘴,可是……被他压住的手臂却全然没有办法动弹……

  “别忘了……你还欠我……两件事……”他在她的耳边低喃着,已经没有了血色的唇,缓缓的吻上了她流泪的眼睛:“现在……第二件事……”

  他喘息着,声音越来越轻:“答应我……不许……死……也不许……再哭了……”

  不!不!不!感觉到他的唇无力从她的脸颊边滑落,她在心里绝望的大叫,不!不许死!不许!你这个混蛋!你要是敢死,我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

  “不要……妈妈……妈妈……”

  这里……是哪里啊……她意识模糊的想着……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白色的,周围的一切白的刺眼,她看到那个瘦小的女孩死死的拉住白色的床单,一具了无生气的身体被笼罩着,面无表情的医护人员拉开女孩,没有温度的声音刻板而公式化:“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这是……我吗?十四岁时候的我?她想要走过去看清楚,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空气里,回荡着女孩痛彻心扉的哭声,在那个宽阔的地方,空旷的回响着,回响着,一声又一声,绞痛着她的心脏……

  场景在她的视线被眼泪模糊前突然转换,展韶扬苍白的脸庞,没有血色的唇,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那双曾经神采飞扬的眼睛紧闭着,他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身上到处是被灼伤的痕迹,一片一片,触目惊心……那个冷酷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不!不!不!!!”她尖叫着睁开眼睛,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不会的!不会的!”

  “怎么了?”床边的人影及时的扶住她的肩膀:“没事了……别害怕……”

  “他在哪里?在哪里!”她急促的喘息着,用力的拽住闵泽的手臂:“他呢?他在哪!”

  他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慢慢的握住了她冰冷的手:“你冷静一点……”

  “他在哪!”她从他的眼神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不安,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医生还在抢救……”他低声说道:“情况……似乎不乐观……他吸入了太多的浓烟……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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