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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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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该做那只飞蛾,扑向那诱人的美丽,只为一瞬的火焰? 晚饭后已近八点,看了会春节联欢晚会,轮到唱戏时段,林白岩走出门去,走进来时手里捧着一小捆小管烟花,站着对我淡笑邀请:“放烟花去吧。” 我呆愣了一下,拿不定主意,师母在我背后拍了拍,推怂了一下:“去吧,年轻人就该多闹闹,总跟我们老头老太呆一块,你也不嫌闷?” 师父的眼风往这边扫了扫,继续面无表情听电视里面的花旦依依呀呀唱戏,手上打着拍子,显然不想掺和进来。 我只好悻悻跟着林白岩出门,总怀疑走我前面的男人正笑得像只老狐狸,而我正一步步走向他布下的陷阱,不由气闷起来。 走到院子,他转过身,身后的背景是一片烟花的海洋,不知道是烟花太美,还是男人大大灿烂的笑脸缭乱了我的眼,我有片刻的失神,他低头点燃线香,递到我手上,笑说:“来,点火吧,把所有的烦恼都点燃,把它们扔到空中,明年你就是什么都不用愁的莫愁了。” 盯着他眼中的点点笑意,我冷冷一笑,忍不住挑眉回嘴:“如果可以,我希望把你扔到空中,越远越好。” 林白岩不恼,生来就爱用冷淡面对人的男人,此刻的神情甚至算得上温暖,见我伸手要夺线香,手往回缩了缩,嘴角弧度弯起:“我太重,你扔下去还是会直线掉下来落在原地的。” 我气急败坏,禁不住把话挑明了:“林白岩,原谅我莫愁终究是个小气女人,受人欺负,虽然做不到以牙还牙,却会放到心里记上一笔账,概不往来。所以你再怎样,我都不会理会,这是原则问题。” 半空一道烟火娇艳绽放,在霞光中我讪讪道:“生来就是软柿子已经是不幸,更别提还要被人一再踩踏,所以……请你手下留情吧。” 甩完决绝却隐含着乞求的话,我心情激愤,看不得他这张月光下类似受伤的脸,转身就想走,他却一把拉住我胳膊,回过头看去,他也已经收敛了笑,定定看着我的眼,表情再认真不过。 他语气恳求:“听我说完再走,好吗?就几分钟。” 兴许是为了他背后的那片璀璨烟花太过绚烂,而他目光粼粼,眼中光华不逊于烟火,我没有挪动步子。 “莫愁,我们不要提什么原则问题,如果提原则,我想我会让自己一辈子不再出现在你面前,我甚至……我甚至没有立场坦然站在你面前。” “而我现在,之所以死皮赖脸站在你面前,只是恳求你听我几句话,听完以后,你可以拒绝我,但请不要在今天,因为今天是合家欢乐的除夕,是一年中最快乐的日子,我不希望成为那个唯一难过的人。好吗?” 看着他紧张不安的神情,我微微有些动容,点点头。 他在烟花下对我说:“莫愁,我做过错事,应该受到惩罚,但是喜欢一个女孩子没有错,我只是看清了我的心,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而已。” “同样,我也希望你看清自己的心,看看那里有没有我,然后再考虑要不要赶我走。” “我已经做好被你拒绝的心理准备,哪怕你心里……还有别人,我还是会等,等到你心里有我的那一天。” 耳边传来的声音太过蛊惑,像是在许一个诱人的有关一生一世的承诺,让人不得不陶醉其中,我愣了愣,几乎是苦涩地说:“你这又是何必?” 他摇摇头,目光坚定:“这是我的选择,只因为……你是我遇到的最美好的女孩。” “林白岩你……”我忿忿偏过身,莫名脸红:“什么美好不美好?你不要以为用点甜言蜜语我就会心软。” “相信我,你确实美好,你宽容、善良、心地像雪一样白净,而我这个黑心律师,请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我咬着唇不吭声,而他在我几步说着忏悔的话。 “是,我有罪。” “假如中意你是罪,我愿意一辈子犯罪受罚。” “我愿意一生不辩解,不上诉,只求你能判我终生监禁。” 耳边传来他情意绵绵的话,天空有五彩烟花点点,点缀地上的白雪皑皑,让人误以为幸福正踏雪而来,可是又有谁知道呢,人在渴望幸福的同时,或许已经不再相信幸福本身,过去的人生,幸福的日子那样短暂,身边的每个人都是来去匆匆,我又有什么把握让身边这个男人能长长久久地伴我左右? 可是他的承诺那么动人。 心乱了,彻底乱了,于是只好用冷漠的目光望向他:“你的几句话也未免太多了些。” 说完,我迈着脚步准备进屋,外面实在冷了些,此刻迫不及待渴求些真实的温暖。 “莫愁。”他忽的在我身后喊住我。 我僵着身子站在原地,只是莫名地不敢转身看他深海般的眼,只怕下一刻就做不到狠心离开。 “话多了吗?呵,大概受了旺杰妈的影响。”他在我身后低低一笑:“再让我多说两句好吗?” 我不说话,而身后传来温暖的一声:“我想说,你是我遇见的最美的意外。” “新年快乐。” 是啊,再也没有人比我更期待新的一年了,过了今晚,就是崭新一年的开始,再也不会有眼泪的新年。 远处,又一朵紫色繁花噼里啪啦绽放,与星星争艳,是这一年,最美的时刻。 我勾起嘴角笑,抬头看漫天烟花缭乱我的眼,轻轻说:“新年快乐。” 乡村的新年红火中透出些平淡,家家走亲访友,我家倒是没有这么多亲戚可以走动,于是我安心待在家,静静享受新年带给我的感动。 这个本应该平静度过的新年,因一个男人的存在,令我再也做不到平淡生活。 我每天都很烦。 林白岩一直没有走,一段时间住下来,看他眉目间神清气爽,旺杰一天到晚黏着他,有时拖着林白岩来我家蹭饭,我师父师母也笑脸相迎,连我自己都糊涂了,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总觉得自己很被动。 林白岩守株待兔到这份上,兴许旁人眼里的我也是别扭地不像话,大年初六的时候旺杰甚至颠颠地跑过来当说客:“莫愁姐,我说你跟林哥……啊?哈哈,姐你可真别扭,往前看嘛,我看林哥认错态度挺好,姐你可快点收了他,再不收,我妈可坐不住了,这不我有个表姐在A市吗?我妈已经随时准备着把我表姐往林哥怀里塞了,姐你要有危机意识啊我的姐。” 我抱之一笑,随便敷衍了几句打发掉旺杰这难缠的家伙,回头时正好与林白岩的目光对上,心猛跳了一下,移开了视线。 我也时常在问自己,我要别扭到什么时候?周围的每个人都殷切地等待我做出最后的决定,他也够耐心,够执着,而我却一团迷乱,烦乱到连自己的心也看不清,每天都过得矛盾不堪。 我不得不承认,每天我见到他,心就会软一些,我就会想退一步,想尝试着看看生活是否能真的海阔天空,可每次总退到临门那一脚时,发现自己已经迈不开步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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