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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方菲笑了笑,“看起来是真没事,下起逐客令来倒是不留情啊,怎么,这么想二人世界了?”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领教方菲的犀利了,大概是与生俱来的骄傲,她从不掩饰自己的锋利,哪怕是这个时候,她也不让林白岩太好过。

  先是师兄,后是方菲,不愧是两夫妻,竟十分默契地不让受伤的林白岩好过,我的同情心油然而生。

  “那要让你失望了,方菲。”林白岩闭眼小憩,紧皱眉,大概又一波疼痛袭卷而来。

  “你开玩笑也要挑时间。”师兄临床而站,吸了两口烟,将烟蒂猛地扔在地上踩了踩,“走吧,让他休息。”

  方菲笑得有些僵硬,点点头,一直沉默的方其默不吭声站在边上,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几个人,小心瞥了我眼后就迅速低下头。

  师兄迈着大步,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停下,我以为他要开口嘱咐什么,竖着耳朵乖乖准备听训,可他却什么也没说,像尊雕像似的站了几秒,却只吐出三个字。

  “我走了。”

  就像那年我们分别时,我以为他总要说些什么,留些可回忆的情谊给我,可到了最后,他也不过留给我这最伤人的三个字。

  那时我就明白,伤人的话不需要太多,三个字就足够了。

  送他们走后,我关上门,小小的病房只剩一片静谧,等我回头时,蓦然发现林白岩正睁眼看我,双目炯炯如火。

  我们四目相对,我咬着嘴唇刚想道歉,他却已经率先开口,“过来这里坐,别老晃,我头痛。”

  话说完,他的浓眉又挤了起来,微闭上眼。

  我脸红,在他床边讪讪坐下,正想说对不起时,他却已抓住我的手紧紧握住,他手心的温度吓了我一跳,我迷茫地望着他,使力想挣脱开。

  “有一个故事……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告诉你。”他看着我静静的说,“我很怕我说了,你就会像今天一样跑开,不让我找到你……”

  “……幸好今天我找到了你。”

  “……如果有一天你要跑开,我只有一个请求。”

  也许是此刻他的眼神太过深情真挚,声音太过低沉动听,我的眼眶竟有些湿润,哽咽问他,“什么?”

  “……跑得慢一点,让我能够追上你。”

  番外

  他们相识的第一天:人生若只如初见

  山间雨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还有扑鼻的湿气。

  林白岩只觉得全身散了架,每个地方都痛,但好在眼睛还由他控制,张开眼的一霎那,他看到了一张精致白皙的脸,眼睛最漂亮,水汪汪,好像会说话。

  这世界太小了,救他一命的居然是她,他怎么也想不到。

  他记得当初看到照片中的她时,心里直感叹,原来乡间也有这样水灵的女子,眼神清澈,笑容甜美,简直是上帝创造的宠儿。

  他就这么睁着眼盯着她,躺在地上狼狈不堪,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不像是个正常的坠崖者。

  莫愁检查了下他的伤势,以为他傻了,担忧地拍了拍他的脸,“喂,你没事吧?”

  他仍旧不说话,刚才的生死一线带来的震惊远不如遇上她来得大,他当时只是在想。

  原来她的声音也这么好听,软软的,像是棉花糖,尝起来是透心的甜。

  对于有些事情,他开始了然。

  怪不得。

  他摔得太严重,脚踝高高地肿起,小腿还有个大口子,完全站不起来,莫愁为他简单包扎了伤口,为难地扫了一眼这荒郊山地,四周不见人烟,根本难以求救。

  但是不能抛下他,她咬咬牙将他拉起来背上,“我带你下山,可能会不太舒服,你忍着点。”

  “谢谢。”他终于能开口说话,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于是娇小的莫愁背着体重个子都比她大很多的男人,一路蹒跚地走在九曲十八弯的山间小路上,一路泥泞无数,她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常常走着走着,脚底一打滑,人还未意识到,身体已经摔了出去,连带着林白岩也跟着吃了不少苦,痛苦地哼哼着。

  她也摔得青一块紫一块,全身泥泞,但没有放弃他,一次次站起来背起他,尽量不碰到他的伤口。

  他心有不忍,“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她脚下一个打滑,还好山路旁的一棵小树缓冲了一下,这么没摔,“没事,快到了。”

  她已经满头大汗。

  他们到了山脚下的小村庄时,莫愁已经筋疲力尽,脚发软直打滑,他心里震撼难当。

  莫愁把他送到小镇上的卫生所,自己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他还看到他手臂上的戴孝麻布,大概她最近丧亲,脸色极不好。

  医生给他消毒包扎伤口,脚踝的肿块还好,倒是背部肌肉拉伤的比较严重,他只动一动,就痛得呲牙。

  林白岩心里烦躁,最近可真是霉气冲天,好不容易想出来散散心,差点小命留在山里。

  但他抬眼看着门外休息的那个消瘦身影,突然不再那么烦躁了。

  他见到了她。

  莫非是命运的安排?

  实在是太巧,他这样一个理智的人,竟也开始相信天数命理了。

  这一晚,他住卫生院观察,莫愁见他孤身一人挺可怜,回家收拾了一下,煮了几个菜,煲了香喷喷的药汤给他,他饿极了,狼吞虎咽地吃着,含糊说道,“很好吃,你烧的?”

  莫愁看着这个有点怪、满脸泥泞的陌生男人,乖巧点点头。

  “谢谢。”

  他又发现她的一个优点。

  怪不得。

  他们相识的第二天:是你,又不是你。

  她把他接回了家,因为他是外乡人,无处可去,又不太能动,没人能照顾他。

  那时她刚丧父不久,每天要不就是坐在屋子里发呆,要不就是上山坐在她爸坟头一天,心是空的,行尸走肉一般,只是机械的吃饭睡觉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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