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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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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誓将阻挠进行到底,但我不与这个可怜女人计较,又转身朝来路折回。无奈她穷追不舍,拉着我衣角大喊:"你不能与他结婚!" 我只得立定冷眼道:"你为什么横加干涉?" "为什么?"她激动得嘴眼扭曲,"因为他是我姐夫!" 姐夫?痴人说梦! 我打掉她拉住我的手:"吴小姐,你的伎俩实在可笑,我只知道他将是我丈夫。你怎样污蔑我也不会相信。" 此时整个大厅已经被讨论声淹没。 我耳边仍传出吴英尖刻的声音:"你休想抢走他,你最好死心!" 我坚定道:"我不会相信,更加不会放弃。" "啪",一记耳光生生抽在了我脸上,这耳光中还夹和一道凶狠的眼光。仿佛在说:该死的狐狸精,抢别人丈夫的第三者。 吴英在众目睽睽下对我侮辱,我应加倍奉还。可从小父母教导,君子动口不动手,她无家教,我却下不了手,只捂着火辣的半个脸恨自己没用,可我理直气壮,为什么怕她?我不能就此认输。 我听到自己威吓道:"不管你对他有什么情愫,与我无关。但不要妄想以各种不成立的理由逼迫我退步。你说他是姐夫,有什么证据?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全公司都看到,我会告你上法庭。" 然而吴英并没有被吓倒,相反,她嘴角浮出一个阴冷的笑:"上法庭?乐意奉陪。你跟我谈证据?这就是证据。" 我眼前一晃,一张大红色的证书摆在了我眼前。证书上赫然贴着两张照片,年轻的游永和另一个年轻女子。最让我震惊的是照片里的年轻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神秘的芊子。旁边印有他们的名字:游永、吴芊。 游永真的结过婚,他的妻子是我追查了很久的芊子。他真的是吴英的姐夫,吴英的姐姐竟是芊子! 我脑袋"嗡"的一声,像被原子弹轰炸,立时一片废墟。 吴英不是空口无凭,这张证书就是他已婚证明。游永已经结婚,但他甚至从来没有提起,他要去法国注册,因为在中国他是已婚?已近二十七岁的我却像个中学生一样傻傻地相信他的话。甚至我的父母,甚至李娴都相信他是个好男人。 吴英向全世界展览着这张结婚证书。大厅里的每个人都想看看究竟,拼命往我们两人挤过来。 吴英不可一世地看着落魄的我说:"你看到证据了。从今以后不要纠缠我姐夫。" 可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证书撕成无数碎片,抛在她脸上。她不生气,因为她知道这一局已经获胜。 她说:"你尽情撕,撕掉证书也改变不了他已经结婚的事实。"说完她仰天大笑,像是嘲弄我的愚蠢。 是的,撕了结婚证书有什么用?现在做什么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即使天荒地老也改变不了。 我眼前一黑,身体绝望的瘫软下去。 这时人群里又让出一条小路。游永跑进来,看着蹲在地上流眼泪的我。 我也抬头看他。是他,是这个被公认的好男人让我陷入这种悲惨境地。因为他,我会被人嘲笑,被人唾骂,甚至被人憎恨。在世人眼里我是可恶的第三者。他一直隐瞒结婚的事实,一直玩弄我于鼓掌,可是为什么,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悔过、担忧,看到无限的温柔和歉意? 我该怎么办。 忽然我想见一见他的前妻。我一定要见到芊子。想到这里我起身推着人群向门口跑出去,游永来拉我:"蓝沉,你要去哪里?" 我挣脱他的手:"我去哪里不用你管,你是我什么人?你什么都不是!" 他茫然地看着我。 我拦下一辆出租,司机问我去哪里。我稍微镇定告诉他载我去郊区的修道院。 "小姐那里很远,费用会比较多。" 钱钱钱,这个世界除了钱和欺骗究竟还剩下什么?我从包里掏出一大叠钞票扔到前座。司机得到他要的东西,贪婪一笑,终于开车。 到达修道院天色已经黑透,司机把我丢在门口后加足油门下山去了,他拿我钱财把我丢在这深山里,我怎么回去?可现在的我顾不得思考这个问题,我孤零零站在黑暗里用力敲打大门栏杆,耳边是风声、树声、门栏声和栖鸟惊飞的声音。累到精疲力竭终于有一个修女出来见我。我晃着栏杆激动地大喊:"我想要见芊子,请让我见她。" 修女被我吓得后退一步,她低着头恭顺的说:"芊子现在不在这里,请改天再来。" 说完径自离去,不管我怎样喊破喉咙再无人来应门。 深秋的山上下了一层霜,我颓然地坐在修道院门口,半昏半醒,脑子里重复上演着白天的事情。我看到吴英倨傲地对我说:"放弃吧,他是我姐夫。"我看到那张红色的结婚证书幽灵般在我眼前飘荡;我看到芊子的笑脸变成一张哭脸,幽怨地说:"游永是我丈夫,你为什么要同我丈夫结婚?" 天空下起冰雨,我冷得发抖,蜷在墙角里。这个时候连老天也与我作对,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知道现在我终于明白游永为什么不喜欢我追查芊子,我曾疑心他们是旧恋人,因为一些理由不得不分离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其实是夫妻。那我对他来说又算什么?我们经历的一场恋爱又算什么?是南柯一梦还是我的一厢情愿? 这时天空的雨忽然停了下来,我睁开眼睛抬头去看,黑暗里一个影子撑伞立在我身边,一只温暖的手握住我手,他说:"蓝沉,我们回家去。" 回家?可哪里是我的家? 我摇头,泪水顺着鼻子淌进嘴里,很苦很咸。我说:"我没有家。我的家不在这个城市。" 他不再说什么,静默地抱起我,把我放进车里。 车厢的壁灯亮起,游永为我擦去脸上的泪水和雨水。他说:"蓝沉,对不起。我本不想隐瞒,但是有一天你说,如果我们知道彼此的过去或许不能再毫无负担地相爱。我怕我会失去你。" 我默然直视着车窗外越来越大的黑雨,但我想要看清楚的只有游永的内心。 暗淡的灯光里,他像是请求地说:"我会把全部经过告诉你,但请你答应,听过之后把一切忘记,我们继续过幸福的日子,好不好?" 我没有答应,也没有看他。发生过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算数?但他已经开始幽幽地讲述一段遥远的漫长的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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