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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不得争辩了,我抓起包要往外冲,一头撞上走过来的熊岩。他欲拦住我说话,那边谭盈的笑声已经到了门口。我只好转回去狠狠瞪住磊子,借昏暗的灯光掩护。偏偏谭盈一进门就惊叫一声,拉着许剑飞奔过来,一边大嚷:"你还是来了小沉,我们果然有缘。"接着又手舞足蹈地推许剑:"你不记得了?是我多次向你说起的小沉啊,丢手机的那个。"

  看样子她一点也没想追究我来到这里的原委,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并趁机向许剑瞟了一眼。他双眉紧锁丢给磊子一个眼色,仿佛在质问:"你怎么能带她来?"

  磊子大概也自知心愧,一张苦瓜脸对着我们。虽然关于分手的原因我一直欠他解释,但作为朋友他把一切看在眼里,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都不该■这趟浑水把我们凑在一起,更何况他明知许剑又有女友,明知道三人相见难免尴尬。简直该拖出去五马分尸!

  但谭盈待我态度一定把磊子弄糊涂了,他摸不着头脑,刚欲开口说话,我不管三九二七使劲在他手臂上掐下去,抛一个白眼瞪得他大气不敢喘。谭盈同他招呼问他近来如何,他也不做声。

  这一晚整个包厢热闹翻天。谭盈亮开嗓子为大家献唱不得半刻消停,磊子生怕说错一句话闷声喝酒,其他人各得其乐。唯独我与许剑,隔着谭盈的座位,各怀心事。几杯黄汤下肚,一直坐我另一边的磊子沉沉睡过去,我这个最想买醉的人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时刻盼望着俟机溜走。

  许剑忽然冷冷地问:"为什么要来?"

  我被他吓一跳,继续盯着正唱歌的谭盈出神,并不回话。

  他又道:"你不能与熊岩在一起,他不是你的对象。"口吻好似命令。

  我好笑,他把自己当成我什么人?

  说曹操曹操到,此时熊岩摇摇晃晃端着酒杯走过来,已现醉态,眼神迷离地敬我一杯。我脑袋里仍回放着许剑刚才说的话,一扬头赌气把杯里的酒喝个底朝天,差点呛住。熊岩拍手叫好,直夸我是女中豪杰,他坐在我与许剑中间的沙发上,一手搭在许剑肩膀,看着我说:"你们在聊什么秘密?"然后又对着许剑,"你小子,认识美女也不舍得给哥们介绍,想脚踏两条船?"

  这话一出,我心里咯噔一声,忽觉此人此时其实心中清醒到不能再清醒,醉话怎能说得这样明白且玄外有音?立刻满脸涨红。见许剑一言不发,熊岩又转而对我笑:"美女,今天我是寿星,大家都带礼物来了。"话语里带着不可一世,分明想敲诈。

  我只得赔笑:"事出仓促,万分抱歉。"

  "不用抱歉,其实你只需留一件东西,我立刻原谅你。"

  我仍笑,不接话,不问他想要什么。他的生日本与我无关,何来过错需他原谅?若是有错,只错在今天误打误撞,撞错了地方。

  他不死心,凑过来指着自己一边脸颊说:"在这里留一个香吻。"这话带着酒气,但我更确定他是清醒的。

  一旁的许剑脸色已大变,硬拖开熊岩:"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拉扯了一会儿熊岩不依,又拱我唱歌。谭盈一曲将毕还搞不清楚状况也跟着起哄,我推托不过,只好随意点了一首简单又稍短的《忽然之间》。音乐一响起,立刻后悔,往事历历在目,只是曾同听音乐的旧人拉的却是新人之手,伤感无以复加。

  熬到唱完,熊岩叫好不断,直说这首无人知晓的平凡曲子被我唱到柔肠寸断,但究竟如何柔肠寸断,缘由只有许剑一人知道。

  我余光看到许剑跟谭盈低语了几句,而后拖着睡死的磊子逃离了现场。谭盈走过来悻悻地对我说:"许剑平时也爱听这歌,你们竟有如此多共同点。"

  我已经挤不出一点笑容,事到如今,她居然仍没察觉丝毫异样,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的谭盈。再看黑暗中的熊岩,一双锐利的小眼睛正虎视耽耽。我打了一个寒战,手心冷汗涔涔。

  我借故已近午夜提出离场,熊岩坚持要送我回家,谭盈也黏着我寸步不离,举止十分奇怪。两人直送到我家楼下,谭盈豪迈地拍着熊岩肩膀,半认真半玩笑道:"我家许剑交代的,一定要我保护小沉回家,防止你这色狼有不轨举动,现在任务完成,送我回家吧。"

  "他就不怕我对你有不轨?"

  "你敢!"谭盈佯装举起拳头打人。

  熊岩也不躲,一脸坏笑:"傻丫头,小心你老公跟这位美女跑了。"

  我从后视镜看着说话的人,认识他不过一个晚上,但他的每一句都让我胆战心惊,简直是恶魔。"美女"二字在他口中也变得格外不堪入耳,我讨厌这个低劣的称呼。

  "不怕,"谭盈大方道,"小沉是我朋友,把许剑送她她也不要,对不对?"

  熊岩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通过后视镜看到他半眯起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一道犀利的光仿佛可以穿透我疼得快要裂开的头颅。

  我深吸一口气,急忙下车走人。第六感告诉我,我的生活正陷入暴风般的疯狂,而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美好平静的安宁。

  我很担心磊子。

  他是许剑好友,与谭盈碰面实数正常。经过昨晚他一定对整件事好奇,那他会不会因此在不适当的时候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左思右想,决定下午约他在一间茶馆详谈。

  待我把与谭盈的关系以及昨天的误会略略说明后,磊子才开口:"蓝沉,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与许剑为何分手?当初朋友们都认为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语气甚是沉稳,我才发现四年未见,他虽然相貌发型与大学时无异,举止神态中却多了几分成熟,年轻的张狂和不安分藏在内敛后面,光芒自然与以前不同。以前那个心无城府地做着鬼脸的磊子在我眼前一闪,忽然不见了。

  "许剑怎么说?"我苦笑。

  "你知道他的性格,任何事从不解释,所以我一无所知。"

  "那么我也没什么可解释。确实没有原因,如果有,只能说时间是良师益友,教我们改变和忘记。"

  磊子一双眼洞若观火:"蓝沉,你变了太多,不该变的也太多。"

  "你也是。"

  我们相视而笑。

  "今后有何打算?"他呷一口茶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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