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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可这次有用,下次有用,再下次呢……

  鲁如花推着轮胎瘪瘪的自行车走出世园,林荫路上很静,也很冷。她想把围巾系得紧一些,可实在腾不出手,自行车上绑得东西太多了,这都是文初所赐,还得感谢他,不是吗?因为又会赚到一些钱。

  “对于帮助过我们的人,我们要记得感恩!”鲁如花喃喃地念着,反复地念着,“对于帮助过我们的人,我们要记得感恩。”

  这句话是爸妈生前教的,这个时候念起来,鲁如花心里格外酸涩。念着念着,她手上的力气神奇地大了起来,不知道是真的感恩,还是生气,生自己的气。

  没走多远,身后忽然传来跑步的声音,鲁如花下意识回头看,透过路灯微黄的光线,视线所及处,竟然是那个让她既要“感恩”,又想痛骂的人:文初。

  文初一路跑着追上鲁如花,他知道鲁如花不可能走得太快,他也知道他这样跑下来足以让鲁如花笑话他四年,可他还是跑过来了。

  路灯下,前面不远处这个瘦小的女生;这个头发略显凌乱,乱七八糟系了条黑围巾的女生;这个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女生;这个在第一次见面就把他看光了的女生;这个满脑袋赚钱、俗不可耐的女生,就是有一种力量,让他精神失常。

  文初跑近了,也不说话,直接就要接手“身负重任”的自行车。

  鲁如花怔忡间,竟是拉住了车把就是不肯松手。如果现在要帮她的人是鲁似玉,她会觉得温暖;如果现在要帮她的人是鲸鱼或傅心城,她会觉得感动。

  可现在,是文初。

  而就因为是文初,鲁如花心里慢慢漾起来的不是感动,也不是温暖,而是酸酸的委屈。

  是委屈吗?这种感觉已经有多少年没体味过了?从爸妈走后,鲁如花就再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受委屈,因为有似玉在,也只有似玉在。

  “松开。”文初的声音压得很低,可在夜里仍显突兀。

  鲁如花默不作声,右车把被文初抢了去,她就紧握着左手的车把不肯放开。

  文初低下头,仔细认真地看鲁如花。原来……她也有那么长的睫毛,路灯下,她低垂着眼帘,睫毛在脸上投下小小的暗影。她倔犟地咬着下唇,表情显出和动作明显相反的平静,纤细的手指紧握着车把,就好像那个车把就是她的世界,她的全部……

  “你再不松开,我就请鲁似玉下来帮忙。”文初叹了口气,手抬起,直接覆盖住那纤细的小手。纤细如惊鸿掠起,缩回,冰冰凉凉。

  “除了折腾我,你大概没有别的业余爱好了。”鲁如花后退半步,眼神里有了前所未有的示威。

  文初怔忡了下,不想承认,也不想否认,无可奈何地拍了拍鲁如花的额头,说:“猪头。”语气里有让他自己都意外的温柔。

  可回应给他的,却是鲁如花的一记重脚。

  “鲁如花!你还是不是女人?你怎么这么狠?”文初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捂住自己被鲁如花踢中的左腿,疼得直抽冷气,心想,她还好踢的是腿……

  “猪头也会发怒。文初,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没事儿就捉弄我。捉弄我倒罢了,我发现你今天是冲着似玉去的!”鲁如花半眯了眼睛,凑近了文初,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活像个感受到危险气息的豹子,“你是我的顾客,是上帝,可我记得提醒过你,上帝也有一件事不能做,那就是欺——负——鲁——似——玉!”

  “不对,你上次说上帝不能做的事是说鲁似玉的坏话!”

  “都一样!”鲁如花抬手揪紧了文初的外衣领子,说实话这个动作如果是比较高的人做起来会有味道些,可换成鲁如花,面对着比她高出一个半头的文初,倒是像她被挂在文初脖子上了。

  “前面什么人?”一束电筒光线直射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坏了,是巡夜的老师!”鲁如花潜意识就想缩在文初身后,可没等有所行动,右手就被文初拉住了。

  “快跑!”文初的声音,果断。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为了不被老师逮住,鲁如花和文初上演了一幕推车狂奔惊险大逃亡。其实S大难得有一次查夜行动,居然就被他们碰到,这个夜晚果然不会寂寞。只是鲁如花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拒绝寂寞,她更没想到追上来和她一起赶走寂寞的会是文初。她的手被文初紧握着,她能感受到文初手掌的温暖,边跑边偷偷看着身边这个已经略显狼狈的男生,心里酸酸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剩下的不知道是什么。

  “鲁如花,去哪里?”

  “去我租的房子。”

  “呃……不送去你宿舍?”

  “你是真猪还是装猪,世园都锁门了,我宿舍会开着?”

  “你讲话不要太过分,我是你的顾客!”

  “呃……客官您息怒……”

  于是,鲁如花还是那个鲁如花,文初还是那个文初。

  二十分钟后,文初站在鲁如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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