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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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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朝我笑了一下,拍了拍我的手心,说:“能告诉爸爸原因吗?” “我……”我不想说出自己的初衷,支吾道,“我讨厌挤车的感觉。” “这次呀,爸爸开车回去。你大伯说了,现在村里的人生活富裕了,私家车什么的都有,我们碍不了他们的——” “爸,咱们为什么非得千里迢迢地往那里赶呢,敢情真的是为了吃那顿饭么!” “哎呀——”老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那叫‘团圆饭’,其意义非同一般,重得很哪!小昕呀,人得饮水思源,爸爸我是从那里出来的,无论爸爸漂到哪里去,那里仍然是爸爸的根,也是你跟你妈的根;再说了,爸爸的母亲、大哥、二姐还有一大帮侄子、侄女都在那里,他们是爸爸的亲人,也是你跟你妈的亲人,这世上没有比这更让人挂念、满足和自豪的了——” 听这老爸一席朴质而扣人心弦的话,我不禁热泪盈眶,徐徐地往他的怀里靠,当我的耳朵贴近他的胸口时,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快……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比较晚,盥洗后下楼时,发现老爸老娘早已不见踪迹了。吃过老娘为我备下的白粥油条,我套了件外套就出去了,今天我想去花店买束百合花到“白桦公墓”看看黄将曲的老奶奶。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黄将曲带着我、静儿和凌宇一同去看望了老奶奶,他说她在里面一个人又赶上过年一定很寂寞,他还说百合花是她最喜爱的花,他曾在她的枕头下面看过一张黑白照片,是她年轻时和她的爱人合影的,当时她手里就抱着一束百合,她说是她的爱人送的,这是她这辈子收到的第一束鲜花,也是唯一一束。 当我俯下身子为老奶奶献花时,我的脑子忽地闪过了一句话:“人到底是脆弱的,曾许下的诺言就得赶紧去做,别等到人走了,你才抱着遗憾去弥补,那是多么愚蠢的事!” 出了“白桦公墓”后,我拦了辆的士叫司机往这座城市最大的水果批发市场驶去。以前每去一趟江阿姨的水果档口或家里,她总会拿最好最甜的鸭梨给我吃,而有好几次我和石婴亲眼见到她却在吃烂掉一半的水果,对此我不止一次地跟石婴说今后如果我发了财,我一定要买一大箱一大箱鲜嫩的水果给江阿姨吃。还有石叔叔和老娘,自从出事以后他就特别喜欢吃蔬果,但每次我去找石婴他都会毫不吝啬地叫小阿姨从冰箱里拿出水果来招呼我;老娘也是这样,老爸以前总说她是水果的天敌,每个礼拜她都会买一大袋苹果、葡萄、香蕉等水果往冰柜里放,可她就是不曾买过鸭梨,因为她不喜欢,直到有一次我大声吼过了她,后来我日渐发现冰柜里摆放的水果除了几串葡萄和一两个象征性的苹果外全都是鸭梨,鲜甜多汁的鸭梨。我曾问过老娘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她说:“吃着吃着,妈妈也喜欢鸭梨的滋味了。”可这么长时间来,我很少见到老娘在我的面前吃过鸭梨,哪怕是一小块。 母爱永远是包容的,而每次的包容她总会找一大堆说辞,让你信以为真、心安理得,直到有一天你才会发现,原来这些堂而皇之的说辞全都源于她对你不折不扣的爱,最原始而又最荡气回肠的爱,足以感动你一辈子;而此刻你能做的就是拿自己的爱回报她的爱,其过程中你也要小心翼翼地对之捧出一大沓说辞,让她后知后觉顺理成章。 爱,原来就是默默的,毫不张扬的,一如岁月,一如阳春三月的阳光。 到了水果市场,我精挑细选了3箱新鲜水果,里面有苹果、葡萄、橘子、杨桃、草莓……惟独没有鸭梨。我叫司机将车开到江阿姨的水果档口,碰巧她不在,看摊的是她的外甥女,于是我将箱子交给了她,叮嘱她拿给江阿姨,她说:“这水果是不是要搁在这里卖的?”我正视她说:“不准卖,是给阿姨吃的,记得!”她莫名其妙地啄着头,脸上的表情怪怪的。 从石婴家出来后,我的心情一直难以平静,耳畔依然回响着石叔叔临走时拉着我的手说的话:“叔叔真想再看到你和阿馨像以前一样蹦蹦跳跳地来这里,和婴子躲在房间里玩、唱歌、跳舞,然后叔叔亲自下厨给你们仨煮3个煲仔饭,坐在一旁看着你们美美地吃着……唉,现在不行了,叔叔站不了,也下不了厨了;再说,婴子这孩子走了,叔叔也好久没见过阿馨了,而你也去读大学了,都不知道何时你们仨又能聚在一起,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 石婴曾说过:“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我觉得,人一旦静了下来,一样喜欢回忆过去,不管是当事者还是旁观者,毕竟他们都是知情者。 也许石叔叔还不知道我、石婴和江馨之间发生的一些事情,总以为我们还像过去一样无话不说、牵挂着对方,殊不知在某种意义来说,我们仨已经走散了,尽管我和石婴还保持着联系、感觉上也不曾离开彼此,还有我和江馨同生活在一座城市里几乎每个礼拜都能见面,可我们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如影随形地纠缠在一起了,甚至我们的从前只剩下了怀念,如祭奠般的怀念! 明天一早我们一家三口就要动身去乡下的奶奶家过春节了,所以吃过了午饭我就往医院赶去,我想在那里多陪伴黄将曲一会儿,毕竟接下来的几天我可不能去探望他了。 走到黄将曲的病房外,隔着玻璃窗我依然见到他安静入睡的样子,如同一个乖宝宝一样躺在舒适的摇篮里做着仿佛与世隔绝的梦,梦里没有纷乱、世俗、杀戮和战争,有的是静谧的流云、慵懒的阳光和游走的树木,让人一睡就不想醒过来,即使梦醒了人也很向往再次睡过去,殊不知当宝宝的岁月只有一回,但我想黄将曲是个例外,一个让醒着的人心疼的例外! 看着看着,我就忍不住想擅自开门走进去近距离地看看黄将曲,不料我的右手刚碰到门把,我的左上臂就被另一只手拽住了,我心里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护士,她瞪着温柔的双眼,说:“你干吗呢?” “我……里面那人是我朋友,我想进去看看他——” “不行!他现在需要安静,一点声响都不能有!” “哦。” “你还是站在窗外看吧,啊?” “小昕——” 我听到有人在叫我,转身一看原来是凌宇,于是我朝她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凌宇边向我迎过来边问道。 我嘴角微微一咧,往她身后瞟了瞟,说:“你一个人来么?” “嗯。”她转而说道,“刚才在半路上我见到了富裕,他是从这里离去的,估计是回家吃饭了。” “哦。”我象征性地应了一声,可心里却激动不已,随后我说,“静儿去哪啦?” “她呀——”我看出凌宇在故意延长语气,仿佛有所忌讳似的,随之她才说,“听小歪说,她和辛光一块在找疯狗他们。” “啊?”我全身一颤,结巴道,“他们……他们还想干吗?” “替将曲报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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