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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要点名的。”

  “爱记记去,无所谓,补考不就是交钱吗。”林枫阳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继续睡去。张家义根本没有被叫醒,他还穿着衣服,被子胡乱的裹在身上。我只得穿好衣服,拿起课本冲出门去。到了课堂上我才想起昨天晚上和赵染的约会导致高数作业没有完成。我给自己订的计划是不管学习态度如何,起码作业要完成,这是一个底线,也是我在放松学习的同时给自己的一点点安慰。这节英语课上完后就是高数课,高数老师是一个貌似和蔼的老头儿,整天笑呵呵地面对每一个靠近他的人。可听说他心里极端阴暗,将每个学生的作业完成情况都牢牢记在心里,期末考试判卷时候给予专门“照顾”,本来应该扣2分的题他扣4分,非要把不完成作业的学生弄到补考大军中才肯罢休。对于如此阴险狡诈的老师,何大班长嘱咐我们必须要按时完成作业。唯一目标就是考试过关,不要再交那倒霉的200块补考费了。

  可是这节英语课的内容是口语练习,周围一片聒噪的声音,我提笔写不下去,王涔涔在旁边问我:“没写作业?”我点点头,脸涨红了。

  “抄我的吧。”她把自己的高数作业拿出来,“林枫阳和张家义呢?”

  “他们在睡觉。”

  “这俩人,天天看老师下菜碟,给你。”王涔涔把作业翻开。

  抄作业对于我来讲并不是第一次,上高中的时候偶尔也抄过别人的,经常是因为踢足球忘记做作业。还记得有一次抄得顺手,连人家的姓名一起抄了上去,交到老师那里闹了大笑话。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信命,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抄作业也是恶事,所以高中时代的同学一提我就会说:“哦,白长安啊,就是抄作业把别人名字抄上的那个。”这也直接增强了我对抄作业的敏感度。所以在王涔涔给我作业抄的时候我犹豫了一分钟。“抄吧,”王涔涔看我愣在那里,说,“不抄一会儿下课了,你不会连作业都没抄过吧?这里的哪个人没抄过作业啊?”

  我下定决心地提起笔,开工了。王涔涔在旁边说:“白长安你这孩子太奇怪。”她无奈地笑着,说,“你这人跟别人不太一样,快点抄,还有10分钟下课了。”

  随着期末考试的来临,我像一只播粉的蝴蝶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按时去自习室复习功课。可在无聊的政治课本与遮天盖日袭来的一道道高数题中我找不到任何快乐的感觉,当我背着一脑袋的文字和符号在学校里闲逛的时候,偶尔会想学习是为什么?我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要做什么,能做什么。我觉得学校的课程,包括成绩的好坏根本不能全面证明一个大学生的真正水平与实力。当你进入到另一个领域,甚至一片荒芜之地,当你发现身边空无一人,甚至没法呼喊的时候,成绩的好坏与真实环境上的存在实际上是没有任何相通之处的。我经常这样想,当我们身陷绝境、饥寒交迫的时候,谁也不会再去想那鲜红鲜红的一百分,谁都希望手里能出现一根热油条和两个煮鸡蛋。在我每天反复的思考与琢磨中,不知不觉,大学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开始了。

  考高数的时候是周日下午,我坐在倒数第三排,林枫阳坐在我后面。考试之前,林枫阳说:“只要能顺利考完所有考试,我们就可以有一个美好的寒假了。反正是大一学期的第一次期末考试,即使考坏,理由也很充分,不适应大学学科,没有足够的复习时间……毕竟是大一,想来老师也不会太过追究的。”

  当监考老师把林枫阳手中的纸条抢走时,我还在低头想一个高数的换算公式。听到身后传来桌椅挪动的刺耳声音,我回过头,看到林枫阳的脸涨得通红,坐在位子上像个被拔掉气芯的自行车轮胎。面对周围同学异样的目光,他用手指不停旋转着圆珠笔来掩饰自己的窘态。监考的中年女老师怕影响其他同学考试,小声骂了一句:“胆子不小!”拿起手中的红色钢笔在林枫阳的试卷上写上:扣20分。

  “老师,我没作弊。”林枫阳也小声地回了一句,“我真的没作弊。”

  监考的老师姓张,四十多岁,是系里的语文老师,身材高挑,脸上的脂粉很浓,穿着深灰色的套装和一双黑色系带高跟鞋,鞋跟不高,却落地有声,像是说书人用惊堂木一下下敲着地面。她甩了甩手中的纸条,嘴巴向上拱起来,眼角的皱纹便凸现出来。“人赃俱获,你还不承认?”

  林枫阳继续说:“我没作弊,老师,我没作弊。”周围同学大多数都抬起头来观察张老师的表情,她冷笑了一声,把纸条端到面前仔细地看,几秒钟以后,我看到她的眉毛皱了起来,脸色由青转白,继而渐渐涨红。她一步步向林枫阳走过来,我不敢回头看林枫阳的表情,那张英俊的面孔上一定满是担心和愤懑。

  张老师弯下腰,拿起红色钢笔,又在林枫阳的试卷上写了什么。她说:“你。”这个字停顿了5秒钟后她才继续说后半句,“考完试后到我的办公室来。”林枫阳拿起卷子站起来,大声说:“张老师,我交卷子,现在就去您办公室等您。”

  我看到张家义回头往这边看,他刚要冲我做手势,被张老师的突然转身吓了一跳,连忙继续埋头看试卷。林枫阳收拾好笔和本,拿起书包,头也没回地走出了教室。

  林枫阳出门后,我也拿起试卷向张老师走去,张老师示意我把卷子放到讲桌上,她还在揣着手盯着四周。张家义也站起来,他偷偷翻开试卷,找到林枫阳的那一张。

  我们看到上面那鲜红的“扣20分”的字迹。

  又看到这行字迹的上面补了一个大大的“X”。

  张老师竟然没有扣林枫阳的分数。

  事情发生的当晚,张家义在宿舍问林枫阳:“你丫怎么回事?怎么张老师没扣你的分数?说实话,你是不是色诱老师了?”

   “那老女人有什么可诱惑的?”林枫阳说,“真的,我真没作弊,本来我想把那张纸条给柯艾的。我去丫的办公室,还是被骂了一顿。”他吐了吐舌头:“真凶,还说什么以后在考场上不要想女孩儿。”

  正说着,林枫阳的目光延伸到了窗外,我们一起看去,柯艾提着一只画着Hello-kitty的手提袋走过男生宿舍楼。他的眼神一直跟着她的背影走出好远,张家义的手碰他的肩膀都没有反应。“看什么呢?”张家义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嘀咕着,“我靠,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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