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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去,也许在你送程橙走的时候,他从医院病房离开,跑到女生宿舍去了……”

  齐赞静静看了安又苑一眼,“你倒是很清楚我的行踪呢,我很感兴趣,如果你跟着我的话,又怎么会有空到医院去看我哥哥的。”

  安又苑再次狼狈地撇开眼,他当然不会告诉齐赞,他早就在齐或身边安插了安家的暗哨,让他时刻关注着齐或的一举一动。在日夜监视中,齐或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般,并没有任何惊世骇俗的举动。只有在昨晚,在齐赞送橙子的时候,受伤的齐或趴床上才睡一会,像是被惊醒般毫无预警地起身也从医院里离开,安家的暗哨才跟上没有多久就彻底失去了齐或的身影,并不是用普通追踪术的暗哨大吃一惊,他连忙给安又苑打电话报告了这件事。安又苑觉得蹊跷便从舞会中脱身,正用手机和暗哨联系时突然感受到有道家法术的气息,他小心地跟去,才发现齐赞用冥蝶不知在追踪什么。他联系前因后果很容易引出齐赞的目的,想到齐赞是为了齐或才这么心神大乱,轻易让他骗住,他心中既嫉妒又轻蔑。

  在自视甚高的安又苑心中,二十年来,勉强和他可以站在一起的只有齐赞一个人,在结识齐赞之初,他就有计划地想把齐赞变成他的左臂右膀,因为齐赞看起来没有野心,他一般决定什么事,齐赞平常不会和他相争,他满意这样的交往方式,直到那一天……他们两人一起遇到齐或的那一天,好像一切全都变了!

  安又苑在那之前从来没有听过齐赞还有一个哥哥,而且他的哥哥是和齐赞完全不同的,丑陋的类型,他当时是真的吃惊,却并没有察觉到齐或的出现对他是个威胁。在他眼中,如蚁鼠的齐或怎么配和他相提并论。直到第二次见到齐或,他才看出齐或身上隐约溢出妖气,是附身还是变化,因为是齐赞的哥哥,他不敢轻举妄动。找来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老对齐或进行检查,忍住恶心表演了告白的下场是被告诫小心行事。

  在齐或身上,他第一次尝到了左支右拙的滋味,对普通人的身份来说,齐或是他朋友齐赞的哥哥,他还没有要承受齐赞怒气的准备,所以不能动齐或;对降妖除魔的方士身份来说,齐或还只是一个只有些微妖气的被定位为普通人的人类,他依旧不能对付。

  但是现在齐或吞食了人类的生魂,表示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妖怪,降妖是他们方士的责任,即使齐赞也不能偏袒推脱!

  齐赞靠在电视柜上,遥看窗外,突然问道:“安又苑,你有兄弟吗?”

  “只有堂表兄弟。”安又苑撇撇嘴。他深受长辈期许,在同辈之中也颇有人望,但是说到和什么兄弟交好,却是没有特别的人。在他看来,如果是安家的人遇到齐或这种事,没有人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齐赞却当成自己的事情一样紧张,在开始保护齐或不受妖物侵害还不够,到最后发展到亲自陪在他身边。照安又苑看来,齐或变成这样,都是他自己太过愚蠢自找的。齐赞根本不需要管他。

  “兄弟啊,就是你无论多么憎恨嫉妒轻蔑,还是无法挣脱血缘束缚,知道他处境危险,便忍不住想保护的人。”他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双手,轻轻说道:“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和你最亲密的人,平时不会觉得,但是一想到那么一个人若是消失了,在这个世界上再也遍寻不着,就忍不住恐慌不已。所以,安又苑,你不要管,如果齐或真的被妖怪侵占了身体,没有了自己的意识,我会亲手杀死他。毫不犹豫!”

  齐赞弹了弹衣袖上想象中的灰尘,无情地说道:“但是如果一切还都没有定论,谁敢伤害哥哥的话,我自有百种办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齐赞声音冷澈,眼神冰冷直视安又苑,话语中威胁不言而喻。

  安又苑只能对齐赞的固执苦笑,他因为有野心,所以才不能像齐赞做事那么随心所欲,在这件事上被齐赞牵着先机,他自己还没有察觉。

  在他看来,一切都有定论,齐或趁齐赞不注意的时候出去猎食女子生魂,被发现了而畏罪潜逃。对妖物来说,人类的魂魄是最美味的食物,如果是内丹炼化过程中反客为主夺得人类躯体,更需要吸食生魂补充精气,把人类躯体妖化。

  齐或已经吸食了九条生魂,离完全妖化已经不远了。他不明白齐赞为什么对齐或还深信不疑。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齐赞垂下眼帘平复情绪,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才按下通话键,就听到齐或的大嗓门,“齐赞,你不是说一早就给我送早点来吗,怎么七点半了还不见你人影,我好饿!”

  齐赞眼睛瞪大,吃惊问道:“你,你现在在哪里?”

  “还能在哪里,我背那么痛,想出院医生也不让啊!快点来医院!”

  齐或在电话那头哇哇大叫,齐赞和安又苑忍不住面面相觑。

  他们都没有想到,昨天在他们两人面前逃走的齐或,今天却又若无其事地回到医院,给齐赞打手机。

  “是陷阱吗?”

  齐赞嗤笑安又苑的多疑,他抓起茶几上的钥匙,潇洒地走向门口,“是陷阱还是其他,只有亲身体现才知真实。走吧。”

  他希望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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