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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打开防盗门,按开灯,齐或让齐赞进屋,交代道:“把你的拖鞋脱下来,我这边有干净的。”

  齐赞甩掉拖鞋,好奇地看着屋内,“比我想象中干净。但是感觉很空旷。”

  齐或不在意地道:“家具少才好打扫,有吃饭睡觉放电脑衣服的地方就行了。”

  和齐赞的卧室不同,齐或的卧室简直看不到书的影子,电脑桌上摆放着许多游戏碟,电脑还开着,机箱发出轻微的呜呜声音,旁边还有一个金属条制一人高的CD架,上面也塞满了电影歌曲和游戏的碟子。床摆在屋子中央,铺着崭新的白色床单,羽绒抱枕,看着就想滚在上面好好地睡上一觉,如果上面没有成堆的洗好未叠的衣服的话。

  “真稀奇,是女朋友帮你洗的?”

  齐赞拿起一款洗得皱皱的衬衫,他还记得在精品店碰到齐或时他就穿着这件衣服。

  “不是,是我自己洗的。”

  齐或连忙把衬衣夺下来,随手折了折塞进衣柜里,其他衬衣裤子内衣也是随便折折往衣柜里放,有几件白衬衣可疑地染上了其他颜色,但是齐或视而不见,齐赞也当自己眼花。

  “真的啊,变成好男人了。”齐赞故作惊讶地捧着双颊叫道。

  齐或瞪他,“再好听的话到你嘴里总会变味。”他用力把柜子拍上,看着干干净净的床点点头道:“其实是橙子说,现在的男人会做家事才更能得到女生的青睐,所以我才干的。”

  齐赞坐在床上,上下压了压试了试弹性,“说起来,那个小胖妹是你的女友吗?性格不知道怎么样,眼神蛮清澈的。”

  齐或真想虚荣地说是,但是如果橙子知道他利用自己说谎一定会很生气吧,他无奈地摇摇头道:“她对我没有兴趣,大概改变的时间太短的关系,现在还没有女生说喜欢我。你呢,一定有许多许多女生前仆后继地喜欢你吧。”

  “没有那么夸张,如果女生找我,一定会让父母查到祖宗八代的。没有谁非要喜欢谁不可,我是被女生告白过,但是继续下一步的一个没有。”

  说到父母的话题,心中似乎又有点沉重了。直到两个人先后洗了澡,躺在床上,关上灯以后,齐或才像是安慰地说道:“……但是父母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齐赞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他盯着房顶说道:“是啊,现在了解了,因为父母就是那样的人,他们的爱就是那种表现方式。他们既任性顽固又自我,你从小到大都那么让人讨厌,所以想让父母改变想法简直难上加难!”

  “喂,你真的很讨厌,不嘲笑我你就活不下去吗?”

  “是啊,我的人生也就只有嘲笑你才有一点乐趣了。”

  “再说就把你从六楼扔下去。”

  “有本事你试试啊!”

  “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一起睡过,要不要聊天聊一夜……”

  兴致勃勃提出这种想法的家伙还未过半夜就自己趴在床上睡得香甜,听着他平缓的呼吸,齐赞慢慢侧过身,对着他侧躺着。看着熟睡的齐或,趴躺在枕上半边脸被压得扁扁的,嘴唇也被压得半张着,睡着的他就像孩子一般纯洁无邪。

  血缘真是奇妙,无论两个人的思想、观念、喜好、品格、经历有多么大的不同,无论多么看不惯对方,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不同,和海誓山盟的恋人不同,那是超越世界其他感情的最深羁绊,或者因为血缘才强烈地恨,因为觉得那个人为自己做得不够多,也只有血缘才有那种无原则的爱,毫无理由地想对某个人好!

  齐赞想,他和齐或就是这种情况吗?他们彼此羡慕,彼此嫉妒,彼此厌恶,甚至会想对方还是消失掉比较好,但是又清楚地知道世上有着和自己相同血缘的人,会忍不住牵挂忍不住关心忍不住担忧。他的手指从齐或的眼角滑下脸颊,所轻触的温润滑腻的肌肤把人的手指要吸附上去。手指继续下滑,指尖特地在齐或的下巴摩挲一下,光滑细腻的,齐赞怀疑他根本就没有长胡子。

  “哥哥,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呢?”齐赞用力地捏了捏齐或滑嫩的脸颊,叹口气说道。

  齐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齐赞很想知道。和对齐或视而不见的父母不同,和漠然冷淡的同学不同,和从不正眼相看的登山社社员不同,和那些只见过一面两面三面的路人不同,齐赞比他自己所能想象的程度还更关注齐或,无论是整容还是改变发型服装美容,齐或都不可能短短时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种改变太过迅速,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能被迫接受。

  这个时候,卧室外突然有轻轻敲击的声音。齐赞皱眉,如果他没有记错,齐或住的楼层是六楼。轻轻走到窗边,齐赞“唰”地猛然拉开落地窗帘,窗外星光泄入室内,齐赞肩上披上一层银色。而安又苑蹲在空调主机上看着他微笑,手举着,还维持着敲击窗户玻璃的姿势。

  “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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