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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吸一口气,快速地收回剑,狠戾的话语一字一字从齿间挤出:"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失败的消息!"说完便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穆莱尔护着不断流血的伤口,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的宫殿,可是当他的眼光移到被血溅红的玉铃花上时,眼前突然闪现出一双热切而清澄的大眼睛,还有那在风中优雅挥动的剑锋!还能再见到她吗?伤口割裂的疼痛骤然传到四肢百骸,他双腿一软,一下子倒在花丛里。

  正坐在自己房间里的妮诺雅眼皮突然跳了一下,拿着穆莱尔让她保管的宝剑的手也微微抖动,心仿佛被重物撞击,生生地疼痛起来。

  她捂住了心口,不自觉地望向皇宫的方向……是他吗?

  第二天辽远的天空蔚蓝如洗,树叶在高高的树枝上随风轻摇,柔和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中撒向大地。

  妮诺雅一身男装俏丽地站在皇家剑术学院的门前,翘首等待着路的另一头那月牙色的身影。熙熙攘攘的贵族学子们进入学院,每个人腰侧都佩戴着一把华丽的宝剑。时间一分一秒地滑过,可是她期盼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她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金色的剑柄。

  这时,一辆黑色的马车在大路上慢慢地向这边驶来。像是受到了某种昭示,妮诺雅的眼睛一丝不苟地望着慢下来的黑色马车,静止的木门无声地打开,只见穆莱尔一脸苍白地靠在里面的座位上,琥珀色的双瞳也黯淡了许多,但见到她他还是强撑着跳下马车,微微一笑,只是显得如此虚弱:"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怎么了?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如果真的不能出来,派人来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妮诺雅担忧地冲了过去,情不自禁地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是生病了吗?"可是在触碰到他冰凉额头的那一刹那,她才猛地意识到这个举动的不雅,急忙缩回手,红着脸低着头。

  "这可是我第一次约会淑女,怎么可以失约呢!"穆莱尔打量她一身简便的男装,暗暗赞叹她的俏丽,但嘴上还是揶揄地说,"看不出你穿起贵族的男装也有几分英气嘛!"

  "你不是说是约西奥的吗?现在又承认是约会淑女了啊!"听了他的话,妮诺雅的心像是浸在蜜糖里一般,但却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满以为他会轻巧地避开,可是他却很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马夫见状立刻上前扶住了他,殷红的鲜血渗透月牙白袍,凄美地盘聚在他的胸口。

  她怔了怔,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景象:"你受伤了?"

  "小伤而已!"穆莱尔虚弱地站直了身子,昨天失血过多,到今天依然有些昏眩。

  "可是已经流血了,必须立刻处理!"她连忙打开身后的背包,"幸好我经常受伤,身边总会带些药品,快上车,我给你重新上药包扎!"

  穆莱尔怔了怔,忙拦住了她:"我们不是去看剑术大师的讲解吗?我这伤没什么!"

  "你怎么可以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负责任!"妮诺雅有些埋怨地瞪了他一眼,坚持将他拉上了马车,马夫明了地将马车开到城市边缘的护城河畔。撕开层层染血的纱布,她终于看到他肩膀上那道一指长的伤口,雪白的肩膀上伤口显得触目惊心。

  她的眼底顿时有了一抹晶莹的湿润:"这是剑伤,以你的剑术,有谁能伤得了你?"

  "剑终究是伤人的利器,不是伤害对手,就是伤害自己……"看着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滑落,穆莱尔心里最坚强的角落瓦解了,从来没人为他哭泣!生长在万众瞩目的皇家就必须承受没有温情的亲人和不断的残酷的勾心斗角,即使不想参与其中,也无法幸免。所以当强大的梵尔纲帝国要求父王派遣质子时,所有的人都把矛头指向了缺乏后盾且与世无争的他。即使他作为人质被送往梵尔纲也没有亲人为他掉过一滴眼泪。可是此时他只是受了一点小伤,眼前的女孩却哭得像个泪人儿。他深深地注视着她,就像是想把她的眼泪刻在自己灵魂的最深处……

  妮诺雅咬住唇,想要止住眼泪,却始终止不住,用手帕小心翼翼地擦净伤口周围的血迹,将药粉撒在上面,看着不断渗出的血滴,她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担忧和心疼使她更加痛苦。

  这时一双手突然轻柔地捧起她的泪脸。

  妮诺雅缓缓地抬起头。

  "女孩子的眼泪都是珍珠,不要轻易流泪!"穆莱尔轻低下头,花瓣般的唇落在她的眼角,细细地吻去她挂在脸上的泪珠,轻柔得就像是春天的柳絮抚过面颊。妮诺雅傻傻地看着他,眼底出现一股淡淡的雾气,像是迷茫,又像是困惑。

  刚才他在吻她--这如梦境般的瞬间是真的吗?

  "为什么吻我?"她迷蒙地瞪大眼睛。

  "那不是吻!"他轻轻一笑,眼光落在她的红唇上,"真正的吻是这样的!"

  海水般的眼睛在她的眼前忽而闭上,柔软的唇如云一般瞬间落在她的唇上,两人的身体从未如此靠近过,呼吸就在彼此的唇间,交换着对方的气息,妮诺雅的背脊中仿佛有种酥麻的刺痛在全身扩散开来,彼此的体温在相依相偎中氤氲着无限的暖意。

  "知道吗?"穆莱尔的笑容美丽如玉,隐隐透出些葡萄酒的诱惑,"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妮诺雅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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