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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坐在这里发呆的时候宁霁不是没想过,那个老板娘会告诉自己黎瞬恒的房间号码,该不会是受到谁的委托吧?那么这个女孩当时为什么要吻黎瞬恒呢?她是谁?

  “刚刚在海滩上,阿恒说他的眼睛进了沙子,让我给他吹吹。”青蔻就像读懂她心里的疑问似的。

  “我不能进去,他……倒是你,不用管我了,我天亮就会走。”

  青蔻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她望了虚掩着的门一眼,视线又回到宁霁身上。

  “不管阿恒说什么,你都要坚定。我要走了,阿恒是看我在外面很冷,才收留了我。”她猛地将宁霁拉了起来,在女生讶异她瘦小的身体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时,便被对方一鼓作气推入了房内。

  而等她扶住墙勉强站稳后,青蔻瘦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里。

  虽然房内开了暖气,但和外面相比并没有暖和多少。宁霁看到被风吹得扬起的窗帘,便明白是因为没关窗的关系。要怎么办呢,她放轻脚步走到床前。黎瞬恒整个身体贴在墙上,背对着她,让她无法知道男生到底有没有察觉门外的动静。直到刚刚为止,青蔻还躺在空掉的半张床上吧,她是不是一直没睡,好不容易等黎瞬恒睡着了才偷偷跑出来?

  那么,黎瞬恒又为什么那么晚才睡着呢?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冲动爬到床上,将那半张被子盖在身上,然后抱住那个宽大却落寞的背影。

  但他之前说的那一番话就像紧箍咒一样,每当她想前进一步,就总有办法将她逼退好几步。结果她还是选择坐在地上,只是这一次,她离他近了好多。

  哪怕心的距离没有缩短半毫米。

  “让我再任性一次吧”,微弱的声音在身体里回荡。多一分钟也好,只是多一分钟,让她待在他的身边,然后明天,她就会离开。

  薄薄的阳光铺到眼帘上时,宁霁吸了吸鼻子,慢慢地张开了眼睛。被窝里太舒服了,她整个人就像裹着云层做的被子,一动也不想动。她习惯性地想睡回笼觉,刚把脑袋缩到被子里,下一秒又扔开被子猛地坐起。

  没有,床上除了她躺着的地方,哪儿都是冰冰冷冷的。

  浴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她该就这么回去吗?趁黎瞬恒不注意的时候,赶在他再一次用刺耳的话语刺激她临近瘫痪的神经之前。

  可她想起了来之前她和宁志远的对话。原来她的决心就是这个程度的破烂而已吗?她心里有一个小天平,一端是她长久以来死死抱着的自尊,另一边是她对他那份明明白白的感情。还需要挣扎吗?

  如果错过了这个人,如果现在在这里退缩,那么她可以断言,她这辈子都不会真正地爱上什么人。

  而所谓的爱情,不就是将自尊消磨成灰,被当成没有脑子的小狗也罢,无数次被践踏拒绝,哪怕倾尽所拥有的一切去换取也在所不惜的,教人痴迷不悔的毒品吗?

  既然她已经品尝过毒品带来的甜蜜幻觉,那就算得承受挫骨扬灰的痛,她也该甘之如殆。

  门打开的那一秒,她的心跳似乎跟着停顿了。

  正确地说,是时间停顿了,空气不再流动,云层不再飘移,光线不再改变。

  那一边,是另一个世界。

  男生坐在墙角边,上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的低领衫,衣袖挽到手肘以上。别样的红就从那裸露出的皮肤上涓涓地流出,手臂、颈部、锁骨……

  伤口大小深浅都不一,有些还在不断地渗着血,有些却看得出是刚止血的旧伤口。

  疯了!

  纱布止血贴?不对!现在哪会找到这些玩意!

  她冲到客厅一把捞起围巾和卷纸,回到男生身边后,抬起他出血最严重的左手臂,将围巾一圈圈地缠了上去。伤口较浅的右手臂,则用卷纸像包木乃伊一样裹起来。

  颈部也能如法炮制,问题是锁骨附近的伤口。

  黎瞬恒的脸早就连一点血色都没有,但他还是清醒的,正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默默注视着女生的一系列动作。宁霁不知道他到底是没力气反抗还是无心挣扎,他安静得和平时判若两人。

  “这样不行,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选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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