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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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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了。真的。”我走到门口换了鞋,又回过头,问:“我也要问一问,你好受一些了吗?” 她迟疑地点头,然后默送我出去。 回到家的时候,我发现爸已经做好了饭菜,放好了碗筷。他怔怔地坐在一边,手托着额头,仿佛在想些什么。他抬头看见了我,先是一惊,然后轻喊道:“谦谦!” 我慢慢地垂下眼睛,注视着地面,倔强地不肯应答。但我承认,他的这一声颤抖的喊,确实在我心底翻腾起一阵浪涛。 “谦谦!”他再喊。 我原本在想,他可能会提高声音大喊,然而相反的,爸爸却更加压低了声音,颤颤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些难以言表的复杂。 “谦谦……”他接着喊,声音更低了。 我内心的倔强在爸的三声轻喊里土崩瓦解。我失声喊道:“爸!” 爸爸低下头去,说:“是爸爸不好!我心情不好,所以朝你发火,其实我根本不是针对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叠声说。 “一切都是爸不好!”他再次责怪自己,双手敲打着脑袋,说,“你相信爸,以后一定不会喝酒,一定会找到工作的!” “不!”我拼命地摇着头,摇得那么猛烈,“爸爸,是我不好……我应该理解你!爸,我们吃饭好吗?” 爸爸重重地点头。 一切都恢复了。我希望,一切的风波就此结束,永远不会发生。我不知道他的决心和誓言能坚持多久,但我愿意相信。 第五章 又是周末。此时,正是黄昏。一抹晚霞挂在天际的那边,像歌星的舞裙。窗台上,一盆昼开夜合的浅蓝色小花,花瓣已经忧郁地合上了,然而在几点橘黄色的夕照下,还是那么美丽,如同镀了金一样,熠熠闪光,折射出无数人间的梦。 周日晚上学校是要求上晚自习的,我收拾好书本,正准备去学校。我刚要打开门,就听见一阵琴声,我就知道,赵若涵又在弹琴了。 静谧的空间里充满了深沉而醉心的旋律,穿过夕照,淌过小院,流向屋子,在四壁留下千万个甜蜜的吻,向我靠拢、积聚,充溢在我的心底,像一股沉睡已久的潜流被重新唤醒,先是缓缓流动,然后就快速地回旋转动。我似乎被感动起来,在这一片橘黄的世界里,琴声更多了点暧昧和蠢蠢欲动的撩拨和挑逗,越是听到后来,那种感动就越深,仿佛将全身的筋骨和血脉都控制起来了,把沉淀在我心底的情感全都翻腾起来。——这琴声是那么美妙,是一种特殊的享受。 然后,旋律在骤然中一转,犹如把我一下子抛下了万丈深渊,让我立马在沉醉中苏醒,更搅动了我的心灵,使我升腾起一份不安,以致于让我想为作曲的人去分担一些什么了——痛苦?迷茫?幽怨?思念?还是别的什么情感。旋律牵引着我的思绪无边无际地延伸开去:作曲的大概是一个女孩,也许那是她站在花园里等待一个人的时候发出的灵感,我想。她的曲,我想也是作给那个人听的,然而那将是她的什么人?——朋友?父母?情人?……她肯定在等那个她深爱着男人。记得当时她告诉我关于她的感情故事,我的感动和这琴声带给我的一样强烈,为她可怜,为她伤感,为她不平。 我的思绪断了,却不知为何原由。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只是弹琴,却不歌唱。也许,她根本没有为这个曲子想过词;也许,她此时的感动淹没了她发音器官,使她只有弹琴,而不能歌唱……我随手从日记本里撕下空白的一页来,琢磨着,试图为那令人思绪万千的曲子填词,却是不能成功。我废然地扔开笔,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多此一举。我想,这词只有赵若涵可以作,而我,除了那番强烈的感动之外,却也没能很深很好地理解赵若涵此时的所思所想,我只会扭曲她的思想和感情。 门被敲响了,待我回过神来,已经敲过好几遍了,敲得急而乱。我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个陌生男子,四十多岁的样子,戴着眼镜,拿着一个公文包。我仔细地打量着他,猜不出他的来历。 他往里张望了一下,然后客气地对着我笑,问:“请问何润成是不是住在这儿?” 我点了点头,疑惑地问:“您是?” “他在吗?你是他女儿吧?”他并没有自报家门,而是按照他的思路继续问着。 “我是他女儿。”我回答,“他现在不在。你找他有什么事?” 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然后很恭敬地欠了欠身:“我是专程来拜访何老师的。” 何老师?这就弄得我更加莫名其妙了。自我懂事起,爸爸就没有做过一份长期的工作,都是些临时的工作,也不曾能让别人称之为“老师”的。我怀疑地看了看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他朝着我讨好地笑。他的名片表明了他的身份,他是北京一个文化公司的总经理,姓李。这就更加增添了我的疑惑和不解。 我让他进了屋,倒了一杯白开水。他依然很客套地朝我点头致谢,却也不安,问我:“何老师什么时候能回来?” “应该快了。”我说,“你也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把你的话转达给我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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