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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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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颓丧地找何小卿说,你别这么记恨我,我们至少还是朋友吧? 谁和你是朋友来着?何小卿推了推鼻梁上的大墨镜,说,祁志北,你搞错了,我从来不和猪猡做朋友,请去找你的同类,不要叽叽歪歪来烦我。 我叽叽歪歪是吧?你把我逼疯算了! 祁志北窝了一肚子委屈,气冲脑门,眼睛里的红血丝狰狞可怖。何小卿愣了愣,跟着,祁志北就蛮牛一样把她扛到肩膀上,不顾她踢腾叫骂,噔噔噔下楼,往楼角拐了过去。何小卿把他肩膀挠出了血,他把她扔在草坪上,随即就张狂地摁住她狠狠地亲吻。 两秒钟不到,他似乎刚碰到何小卿娇嫩如花的唇瓣,嘴就被她尖利的獠牙咬伤。 何小卿坐起身,一个大耳刮子就扇到他脸上,愤愤地骂,我打死你个臭流氓! 祁志北嘴里都是咸咸的血,烧着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何小卿,她打也打过,骂也骂过,还想如何?他粗暴地把她推倒,再次亲吻她。何小卿却猛地踢中他要害,挣脱他,一脸愤怒地说,你个禽兽要发泄,是不是找错对象啦?我何小卿再贱,也不至于沦为别人的泄欲工具。 她怒冲冲走开,对祁志北深深地绝望。 可最终因为祁志北那一个吻,搅乱了心情。 何小卿夜里睡不着,说一句话,却没人应声。夭夭点灯熬油地发愤图强,捧了书本一脸木然。何小卿觉得没趣,在床上撕了言情小说折飞机,飞得一屋子乱纸。陶夭夭说,小卿,你能不能老实待一下?何小卿摆摆手说,好,我保持沉默,不吵你们。何小卿跳下床,从铁三角上拿了蚊香追着蚊子熏。陶夭夭顿时气馁,扶着脑袋叹气。何小卿见她不胜其烦的样子,倒也知情识趣,一个人独自到操场上闲逛去了。 天上悬着一弯细如银钩的白月亮,淡淡的白,仿佛随时都要化成一缕轻烟。 夜里的秋虫一夜之间噤了声,听不到它们鸣叫,这夜忽然变得有些空荡荡的,一片苍茫的黑暗,一片不着边际的浩瀚。 何小卿在树丛边发现几只带着微绿亮光的萤火虫,缓慢地飞舞着,在树丛间忽起忽落。她轻轻地走过去扑萤火虫,这些虫子却精灵得很,不待她走近,便带着绿灯笼悠然飞走。何小卿左蹦右跳追逐它们,半天才抓到一只萤火虫。她把它放在掌心里,虫子细细的足在手指上爬行,微微地痒。 萤火虫爬到了她指尖上,无处可去,尾巴闪起了绿光,似乎在和她告别。何小卿看着萤火虫张开翅膀飞走,在半空里划开一道绿光弧线,慢慢地消逝,用眼睛也无法捕捉。 这黑暗的夜可以让人毫无遮掩的情绪化。何小卿有些怅然,爬到高低杠上坐着,一个人,守着阑珊的夜,默默地发呆。 叶广川在操场另外一端坐着抽烟,看到何小卿在操场上漫无目的地走,看到她追着飞舞的萤火虫,看到她失落地坐在一边,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没有出声,可是何小卿很快注意到黑暗里忽明忽灭的烟头。她走到他旁边坐下来,轻笑着说,叶老师,一个人抽闷烟啊,给我一支,我陪你。 这样一句玩笑话却像拨云见日一样,令叶广川烦闷的心情豁然开朗。 他笑说,你会抽烟吗? 不太会。七八岁的时候偷过我父亲的烟,对着镜子抽,烟雾忽地一下从嘴里喷出来,很深沉的样子。何小卿笑说,小女孩抽烟就是闹着玩,长大了,玩心淡了,也不会偷烟抽了。 女孩子抽烟总是不大好。感觉太风尘气。 你觉得女孩子抽烟就风尘气?何小卿不服气,抢过他的烟抽了两口,烟雾喷到叶广川脸上,说,你真是老八股,风尘不风尘是骨子里的,跟烟没什么关系,烟只是人情绪的消费品。何小卿吸了几口,又把烟蒂塞到叶广川嘴角。忽然问了句,叶老师,你多大? 叶广川怔了怔,说,干吗问我年龄?何小卿说没什么,就随便一问。叶广川说,我三十四岁。 何小卿笑起来,说叶老师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特显年轻,书生相,不像世俗男人,经不起岁月。 你是伶牙俐齿,就会说好听的。叶广川情不自禁朗声笑起来。他发现他和何小卿在一起,会特别开心。 何小卿和那个胖女生打过那一架之后便势同水火,见了面,仇人似的,恨不得手里有把刀冲向对方疯狂互砍。都是怒火中烧,可谁都不想再捅娄子,临毕业时壮志未酬泪满襟。 风平浪静了几天,何小卿就觉得哪里不对,眼皮哆嗦个不停,贴了块红纸镇住,眼皮不跳了,脚开始抽筋。 邪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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