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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至尊宝那样能搅得天翻地覆的一泼猴,还不是一样没有骨气要紫霞。爱情和骨气不搭边,她不说,自然有她不说的道理。

  许葭叹气,对她说,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喜欢宋朝阳,典型宋玉悲秋一型的小白脸,他哪好?就因为他走路有点儿拐,你就喜欢他?

  陶夭夭已经被斗败了,气呼呼地说,咱不往宋朝阳身上抹黑行不行?打击我的情绪你们捞到什么好处?

  这样的暗恋陶夭夭也没想过要持续到何年何月。也许一毕业,这小打小闹的爱情也就烟消云散了。

  而今,陶夭夭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常常到宋朝阳的教室前来来回回地经过,渴望来个不期而遇。可宋朝阳却像一只蜗牛,整天都窝在壳里,陶夭夭想见他一面,基本是徒劳无功。

  这不要紧,要紧的是,陶夭夭整天丢了魂一样飘来飘去,引起了另一个人的注意。

  那个夏天异常炎热,而且不是干爽爽的燥热,是不透一丝风的潮湿闷热。

  那种热和某种莫名的心浮气躁纠缠在一起,像湿了水的棉纸,一层层盖到脸上,简直是令人窒息的酷刑。

  上课时,陶夭夭努力地睁大眼睛,不然,她随时都会睡过去。可她神思云游的时候,老师偏偏以为她精神奕奕,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老师嘴里呜啦呜啦唱歌一样讲的什么天书。老师一叫陶夭夭,她才如梦方醒。老师说,你啊什么啊?她低着头哦一声。这种口型就促使她不得不张大嘴巴打个哈欠。好不容易收回去了,眨巴几下眼睛,吧嗒几下嘴,一个漫长的哈欠把她折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老师便气急败坏,说陶夭夭你看没看见自己什么德性?你那样子就像个白痴。

  这副散漫的做派触怒了班主任。

  陶夭夭一直不喜欢女班主任。她觉得女的都是事儿妈,年纪一把的女班主任,那就是事儿妈中的事儿妈。

  可她也没什么办法,谁叫她像个白痴?

  陶夭夭被事儿妈叫到了办公室,心里不耐烦至极,怨艾地想,女老师就不能换个套路,三天两头叫她去办公室串门,都没了新鲜感,根本就是老马识途驾轻就熟,她闭着眼睛就到了。

  女老师照旧横眉怒目,教训陶夭夭说,什么时候了还混日子?你都高二了,马上就高考了,你这个状态还想不想上重点大学?明天把你家长叫来,我要跟你家长谈话。我倒想看看,你这么松松散散我行我素的,还有没有人能管得了。

  告状就告状,陶夭夭一脸无所谓。

  她和女老师说,您是唯恐我的成绩拉了后腿,顺带着您评不上先进,奖金刮风走水,灰飞烟灭。我理解。大家都是明白人,您有小九九,我有弯弯绕。您实在不用找这个找那个谈话,当事人是我,跟我说就得了,我不愿意上道,谁来整顿都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您谈了也白费唇舌,浪费了您宝贵的唾沫星子。

  这一厢说得口沫横飞,那一厢已经气得柳眉倒竖。

  口出狂言!女老师摘下眼镜啪一下拍在桌子上,说,陶夭夭,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那副眼镜应该花了不少钱,陶夭夭瞧着眼镜碎得四分五裂,心里很过意不去。

  她沮丧地哈腰鞠了个躬,说,老师再见,我明天把眼镜赔给您。

  这一次谈话让陶夭夭胸口益发憋闷。

  重点大学是老老实实候在那里的,但她还是觉得,那是海市蜃楼,虚无缥缈。

  那个燠热的夏天,像抻面一样,抻得无比漫长。

  偌大的操场空荡无人,滞闷的暑气在半空中层层堆叠。陶夭夭在操场上闲逛,整个人被漂浮的热乎乎的气浪包围,远远地看,她蓝色的校服仿佛是天空里掉落的一粒碎屑。她边逛边咒骂着炎热的天气。操场上种着十几棵高大的榕树,树上的蝉也仿佛在声嘶力竭地咒骂--

  吱啊吱啊吱啊……

  扯着喉咙嘶叫的声音,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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