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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不算那些浅浅地扯着嘴角的笑,不算那些笑中带着冷漠,更不算他在商场上,让人不寒而栗的似笑非笑。眼前的谭非默,真的在笑。

  乌亮的眼睛在笑,薄薄的嘴角在笑,英俊的脸颊在笑,他的心,在笑。

  如同他们大学时期,那个赢了篮球赛,拿了奖学金,被教授夸赞,被校长提名上台时的那种阳光般,明媚而灿烂的笑。

  那时候,看到他这种笑容的女生,都要迷醉地晕倒了。可是他却为了她,整整三年都没有再露出这种笑容。

  清辰的心,被揉碎成一片。

  "非默……"

  "喂喂喂!你们这两个同学!"蓦然间,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吆喝,"这是什么时候,怎么都不去上课?!你们在干什么?这可是校园校园!你们居然……"

  好像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师,把谭非默捧着清辰下巴的样子,误看成了他们两个人正在KISS!不由得有些气急败坏,大声地呼喝着就朝他们跑过来。

  清辰越过谭非默的肩膀,一眼就看到了那位气呼呼地跑过来的老老师。

  "呀,不好,是训导主任!"

  "训导主任?"谭非默也猛地转身。

  朝着他们两个气呼呼地跑来的,果然是学生训导处的矮胖主任!从他们在这里读书的时候,这位矮矮胖胖的老师就已经是声名在外了,不仅对待学生以"稳、准、狠"著称,更是十分痛恨学生情侣们在学校里做出种种亲密的动作,号称"甜蜜杀手",每次只要见到一对,必定"格杀勿论"!

  "啊呀,不好!"谭非默惊呼一声,"杀手来了,快跑!"

  清辰一愣。

  却已经被谭非默扯着手腕,朝着教学楼里猛地跑去。

  她本想提醒谭非默,他们已经不再是这间学校里的学生了,可是当被他握住手腕,又飞也似的朝着熟悉的楼梯奔去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他的脚步,一起飘扬了起来。

  再重做一次学生又如何?

  那些在大学里的日子,美好得像是天边的云朵。她也真希望时光能够倒流,他和她能像他们的约定一样,再来一次……第二季。

  清辰的童心一起,就和谭非默手握着手,撒腿奔去。

  "这里这里!"清辰抓着谭非默,反而成了带路的那一个。

  他们跑进的是设计系的大楼,当然清辰比谭非默轻车熟路。

  谭非默看到她玩心大起,也跟着她一起飞奔进去。

  "等一下!你们那两个!"矮胖的训导主任还不明就里,气喘吁吁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大叫着让他们停步。

  两个人却越跑越开心,咚咚咚地一溜烟朝着楼梯上奔去。

  训导主任也只能摇晃着胖胖的身体,跟着他们狂跑。

  "那边!楼梯拐角有个小储物间!"清辰抬手,朝着谭非默大叫。

  "那我们快过去!"非默握紧她,带着她就往楼梯拐角处狂奔。

  他们的手握得紧紧的,脚步飞快。好似又回到了那纯真的年代,虽然时间已经晚了整整三年,但两个人的脸上,都浮着那么青春的笑容,好像时光真的倒流了,那些回忆与不快,也都在奔跑中,完全散尽。

  谭非默终于找到那间小储物室的门,他用力地一拧--竟然是开着的!他飞快地拉过身后的清辰,就把她往储物室里一抱!

  小小的木门被轻掩上,拥挤狭小的储物室里,挤进了谭非默高大的身躯和清辰娇小的身子。

  他用力地抱住她,她躲在他的胸前。

  "怎么样?"清辰悄声问。

  "嘘--"谭非默连忙捂住她的小嘴。

  门外响起训导主任沉甸甸的脚步声。

  "你们别跑!臭小子,臭丫头!居然不上课,跑来这里给我捉迷藏!我告诉你们,这学校我待了二十年了,没有我抓不到的人,没有我找不到的地方!别躲了,快给我出来!"训导主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训人的派头还是拿得十足。

  清辰躲在谭非默的胸前,听到门外的话,忍不住咬着嘴唇笑了起来。

  谭非默当然也听到了,他抿着嘴唇伸手轻点清辰的鼻尖,示意她不要暴露目标。

  训导主任追了他们一路,却在追上这级楼梯之后,突然不见了他们的身影。又矮又胖的身体跑得累死,喘着粗气咚咚地在走廊里踩来踩去。

  "你们这些孩子,别以为上了大学就没人管了!看我抓到你们之后,不好好地教训你们!给我出来!我看到了!喂--"

  脚步声在木门外面咚咚咚地踩过。

  清辰和谭非默躲在木门后面,紧张地都要屏住了呼吸。

  总算那脚步和喘息声,都渐渐远去了。

  两个人躲在木门后,终于长出一口气。

  "天啊,总算走了。"

  "怎么这么多年,他一点儿长进也没有?"谭非默低头,"追着学生跑了二十年,还是跑不过。"

  "哈哈!"清辰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你也会说笑话,原来你也会笑的啊。我还以为,你永远都是冷冷酷酷的校园白马王子呢!"

  "我冷吗?我酷?"谭非默对着她挑眉,"但其实,我的心--是热的呢。"

  他突然执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

  隔着薄薄的浅蓝色衬衫,她的掌心,突然就这样触碰到他的肌肤。有一点点炽热,有一点点滚烫,有一种激烈的跳动,还有一种……让她怔住的……热情。

  谭非默的心……真的,是热的呢。

  热烈Chapter 23

  清辰喜欢这种感觉,那种脱去了背了许多年的包袱的感觉,让她觉得轻松,也觉得清爽。她从心里感激谭非默,感激他帮她卸下那沉重的担子,又这样原谅她,守护她……

  热的。

  他的心真的是热的,他的胸膛也是热的,他的目光是热的,他的呼吸是热的,他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炽热,热得几乎要把这小小的空间燃烧起来。

  清辰深呼吸,蓦然发现这个小储物间是那么的拥挤。

  身后摆了几张桌子,桌上都满满地堆积着大大小小的纸箱。箱里或者摆满了纸张,又或者摆满了杂物用品。

  只有几平方米的小储物间里,逼得高大的谭非默不得不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而她又紧紧地靠在木门边。

  他们的身体几乎要贴合在一起了,背后的木门有些凉丝丝的触感,就要顺着她的衣领,钻进她微热的肌肤。

  她觉得很热。

  真的真的很热。不仅是贴在他胸膛上的手指在发热,她的心、她的肌肤、她的呼吸,都在不停地加热。

  心跳,像是擂出的鼓点一样,咚咚咚地敲着她的胸膛。

  呼吸,像是滚进了热热的风箱,明明凉丝丝地吸进去,却热烫热烫地呼出来。

  他的气息,和她的呼吸搅动在一起。

  "非……非默……"她抬起头来望着他。

  他刚刚好半垂下长长的睫毛。

  他的眼睛非常非常的漂亮,戴着眼镜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当他摘下那冰冷的镜片,那澄澈得像是黑色钻石一般的眸子,锐利得几乎可以瞬间穿透别人的内心。再加上他又纤细又浓密的睫毛,丝毫不逊于她的,扇子般的长睫几乎包围了那乌亮亮的眼眸,令看到的人,都有种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而去的魔力……

  她的眼帘禁不住轻轻眨动。

  因为他的目光那么炽热,热得几乎要穿透她的眼睛,穿进她的内心,偷走她的一切。

  她有些害羞了,禁不住想要低头。

  谭非默猛然捧住了她的脸颊。

  "别躲开,清辰。别躲开我的眼睛,就像刚刚那样,看着我。"他的手指,轻轻地在她小小的下巴上摩挲,"你不知道,我盼着你这样的眼神,盼了有多久多久。总是在梦里看到你这样望着我,用你那清澈的大眼睛……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了,但没想到……我们……还有今天……"

  他的话让她有一些内疚,"对不起,非默。三年前,是我不好……我不应该……"

  "不,没有什么不好。"他捂住她的唇,"三年,我们是分开了三年。但也应该感谢这三年。如果没有这三年,也许,我不会有勇气再让你留在我的身边;如果没有这三年,我也许不会知道,我……究竟有多么爱你……"

  清辰的心,立刻就像被他紧紧地握住了。

  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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