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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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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开学了,邱飞有一门课没过,需要重新交一份作业,是政治课。 按说上到研究生了,没必要再安排政治课了,应以专业为重,但是中国的研究生还是要学政治的。大家从小到大,最不爱上的是政治,但是最愿意考的却是政治,好得分。但凡听听广播看看电视就能拿到些分数,不像那些技术类的课程,如果没学过,又没有选择题,那真就一分也得不着。 政治老师知道他的课没人爱上,所以只能靠点名把大家留在课堂上。刚开始他点完名,学生趁他不备就溜了,课上了还没一半,剩下的学生也不到一半了。留在教室里的学生,也没几个听他讲课,都在底下干自己的。反正点过名了,他也不再管,就像把人强奸完了,不管你是提上裤子走,还是继续在地上躺着。 后来教室里多了一个特殊的听众,校长。他经常随机出现在某个教室里检验老师的教学和学生的上课效果,当发现这门课竟然如此之差后,和政治老师长谈了一番,让他改良授课方法,否则就把他改良了。该老师立即改变策略,每次上课前都说要点名,考勤关系到学生的平时成绩,于是在座的学生赶紧发短信,没来的学生纷纷从宿舍和家里赶来,教室坐满了,他却迟迟不点,但话语中还流露出要点的意思,学生也不敢走,老老实实地坐着。他为了让学生不是仅仅坐在那里,而且要听他讲课,所以每次课上都要提问,但他想不出合适的问题,就让学生读课文。书是他编写的,需要学生自己购买,学生们觉得买了也没用,毕业后还得按废纸处理,便不买,学生们没有书,课文也没法读。他也知道自己的书除了能为自己评职称,对别人毫无用途,但印出来总堆在出版社也不好,不然下本书出版社就该不爱出了,便劝学生们购买,他说,买了他的书,即使不看,摆在书柜里也是一种装饰,人家去你家做客,看见这本书,就知道你上过研究生了。大家听完,更坚定了不买的决心。 为了强调政治课的重要性,他告诉学生,外国人去教堂,中国人进课堂,外国人读圣经,中国人讲马克思主义。他让学生们把马克思主义当成信仰,深入骨髓,他说没有信仰的人,就是没有根的树,没有地基的房子,很容易崩溃。但学生不听他那一套,还是他讲他的,学生们在底下干自己的。这一现状让他很崩溃。 为了活跃课堂气氛,他增加了和学生的互动,开始提一些很弱智的问题。一次问到邱飞,要他简约回答读过哪些马列原作,还有对这门课有什么建议和要求。邱飞说:“都没有。” 老师不解,说:“都没有什么,你能说详细点儿吗?” 邱飞说:“您不是说简要回答吗?我没读过马列原作,对这课也没建议和要求。” 老师让邱飞坐下,然后说:“这位同学回答得很好,代表了很多同学的心态,你们现在不重视这门课,将来总有一天会后悔的。”说完继续讲课。 邱飞以为自己回答完问题,应该不会再被叫到,便从后门溜走了。没想到老师一直贼(一声)着邱飞,发现他人没了后,再次点他名回答问题。别的同学说邱飞上厕所了,这就回来,然后赶紧给邱飞发短信。可是邱飞回了宿舍后,以为万事大吉,就把手机调了静音睡觉。结果半个小时后邱飞还是没回教室,老师说:“这位同学的厕所情结还是很严重的,为了解决一个生理问题,一天的四十八分之一的时间都在那里度过,毕业后应该去环卫局上班,他已经缺课半小时以上了,按旷课处理。”说完在花名册上面作了标记。然后让同学给邱飞带话,想要平时成绩,就补交五千字论文。 后来邱飞算了算,一个学期十八次课,如果每次课交一篇五千字的论文就可以不去上课的话,那么期末的时候给他交一篇九万字的论文就可以了,于是后面的课也不上了。但是缺了几次课后,邱飞还是坐到了教室里,因为他发现写五千字论文的痛苦要远远大于坐在这里听两个小时课的痛苦。 于是邱飞找到老师,以家里有事儿为由,解释这几周为何缺课,老师要假条,邱飞就随便给老师写了一份,老师看完说太敷衍,并拿出另一个学生的假条当作样本给邱飞看,告诉邱飞该怎么写。邱飞记住了那张假条结尾写着“敬颂,秋祺”,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就效仿其格式又写了一份交给老师。老师看完说:“现在都春天了,你还秋祺呢!” 老师说邱飞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也不难为邱飞了,到期末给邱飞打个分就行了。结果他真给邱飞打了一个分,打了一个零分。邱飞问还有没有补救的机会,他说只要邱飞开学的时候交给他一份课后感总结,以示对他的尊重,也不用邱飞重修,他就会把分改过来。 邱飞觉得他说的话果真没错:不重视这门课,将来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邱飞想,既然老师给自己台阶下了,也别挺着了,赶紧下吧,就答应开学的时候把总结交给老师。 现在离开学不远了,邱飞决定,在向周舟发起进攻前,先把学校的事情都搞定,以便面对周舟的时候能全力以赴,别被这种事儿拖了后腿。 邱飞挂在网上,找资料写总结,东拼西凑准备交差。过了这一关,这辈子就可以不用再上政治课了。 邱飞写总结的同时,周舟正在公司上班,她现在在一家会计师事务所上班。三年前,上一份工作确实需要她远赴法国,而且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周舟思前顾后,最终决定辞职,因为北京才是她的家,这里有父母,有亲人,有熟悉的环境,还有她期待的生活。毕业那年去法国,是因为周舟还年轻,对外面满怀憧憬,同时正好可以和邱飞分开,没想到到了那边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上班、应酬、学语言、做饭,连睡觉都得抢时间,更别说逛街和休闲了,连卢浮宫都是回北京临上飞机前挤出两个小时走马观花地看了看,这才不枉来一次巴黎。现在周舟的这份工作,不用去很远的地方,偶尔出个差,坐飞机三个小时也到了,下了飞机依然能说母语,用的依然是北京时间,她自己挺满意的,她认为,无论是女孩还是女人,都不要让自己太累。 周舟对着电脑,眼圈有些黑,昨晚没休息好。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熬一宿夜第二天依然活蹦乱跳的小姑娘了。时间在她的眼角留下了痕迹,以前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大笑,现在她开始担心眼角的皱纹了,虽然很浅,不易察觉,自己也是离镜子很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眼角的变化,但这一变化给她带来的恐惧,不亚于初潮。她开始擦眼霜了,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她只用CleanClear等少女洗面化妆品,现在什么好她用什么了,社科院公布的北京白领工资标准是每月五千块,周舟几年前就达到这个标准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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