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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我对着他吹了口气,说:“你不怕我传染给你?”

  吴奕又摇了两下硬币,说:“我有抗体。”

  也是,摇硬币就能找到乐趣的人,对寂寞是有多强大的免疫力啊。

  “送给你。”吴奕把两枚硬币塞进我左手,然后扒开我右手,把我本来攥着的一大把硬币抢走,说,“这些扔掉,握得这么满,这么紧,怎么会快乐?”

  我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硬币,感叹这其中的哲理:握得太多,太紧,怎会快乐?拱起手来,留出空间,少少的两枚硬币,就能清脆作响。

  我体会着其中的意境,不由对吴奕心生敬佩,谁知他很满足的把从我手里掏走的大把银子揣进自己衣兜。我觉得自己被耍了,毫不留情地谴责他的卑鄙伎俩。

  “钱就是要放在兜里嘛,不空出手来,怎么抓更多的钱呢?”他认真的说,接着话锋一转,“这个道理呢,你听听就好,你是刷钻石卡的人,没机会实践这个理论的。”说完拍拍自己沉甸甸的衣兜,得意地走开了。这个流氓,他总是冠冕堂皇给他的猥琐思想和下流行径冠以哲学、美学、社会学、心理学之名,或者罗列出一系列看似有理的推导过程。我终于理解了: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沙场失意,赌场得意。大周打架挂了彩,如今时来运转,稀里糊涂赢了大把银子。待到克拉拉下班,我们一起上楼享受法国大餐,大家都尊称大周为赌神,大周谦虚地说:“其实呢,我是一个演员。”突然觉得大周确实有几分明星相,如今额头得了一个伤疤,更是成了某性感丝袜代言人的不二人选,曾经看过一则广告:三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去抢银行,当他们用丝袜蒙面之后,却互相迷恋上对方套上丝袜的性感脸庞,忘情地缠绵起来,把打劫的事忘到九霄云外。

  法国餐厅里顾客很少,因为上菜很慢,又要吃得优雅,大把时间都蹉跎在一顿饭里了。赌客通常是匆匆填饱肚子,马不停蹄地杀回赌场的继续战斗,碗一撂就撒脚丫子跑,也不怕肚子痛。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心跳加速失去理智呢?我没有发现赌博的乐趣,楼上的饭菜反倒诱人多了。

  几天后跟大周去医院。终于能拆线了,黑色的蜘蛛腿拔下来,变成一个粉红的闪电形的伤疤,还挺可爱。我又马上为这个念头忏悔,我夸奖“闪电疤痕”可爱是无耻的,我应该觉得这伤疤狰狞可恶,它毁了一个美男子。我是罪人,我对不起大周。

  下午跟克拉拉一起逛商店,漂亮姑娘工作一周,捞了不少小费,约我去腐败一把。我和克拉拉竟然撞包了,拎着同款的LV。我说:“你什么时候买的啊?也不叫上我一起去,看吧,搞成双胞胎了。”

  克拉拉言辞闪烁:“我哪买得起啊?网上邮购的,A货。”

  我看她这包五官挺端正的,不像假冒伪劣,便拿着两包从拉链到接缝仔细比对,我肉眼凡胎,怎么看也毫无差别,我说:“不是啊,跟我的一模一样。”

  克拉拉急了:“真是A货,我骗你干什么?”

  我当然相信克拉拉不会骗我,但我更纳闷了:“跟我的没差啊,难道我这个也是A货?”我的包是我妈给的,莫非我妈骗我?一边是友情、一边是亲情,其中必有一情是掺假了,两个LV包,竟搞得亲友关系扑朔迷离。

  “别看了,腐败要紧!”克拉拉说着,一手抓起包,一手抓起我,杀气腾腾地冲进商场去。

  我和克拉拉从来都挤一个试衣间,小姐妹一起逛街的乐趣就在这里:互相打扮,有时扮靓有时扮丑。互相点评,有时吹捧有时挖苦。

  今天克拉拉躲在试衣间角落扭扭捏捏地,不知她在害羞什么,她以前可是豪放得很啊,一进试衣间先脱得一丝不挂,再一件一件地慢慢穿,有时一件衣服试两遍,然后问我:季娜,你觉得里面穿内衣好看还是不穿内衣好看?

  试完衣服她直奔厕所,好半天才出来。克拉拉一脸愁容, 艳丽的牡丹花变成了苦菜花。她说月经不调,时间长量又多,怕是生病了,要去看医生。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自从大周给她喝了一碗汤,她就一直怪怪的。

  不会是鸡汤吧?威力太大了。还好我心疼大周,都盛给他了,没舍得给自己也补一碗。

  我对克拉拉说:“不用看医生,回头喝点苦菊败火。”

  克拉拉不懂啥是苦菊,也不信任我这江湖郎中。

  我说:“我妈都让我喝,没事!”

  克拉拉更不敢喝了:“你跟你妈啥关系我们还不知道啊?你妈气急了毒死你也没准。”

  我不禁黯然神伤,为我妈感到不值。不知道她是怎么当妈的,咋给大家留下这么童话的印象啊?活脱脱的白雪公主她后妈。其实我妈是一个挺善良的中年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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