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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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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话还没说完,韩张闻香而来,抓了个红苹果便吃,还跷起二郎腿说:“又没吃早餐?”她作势不让他吃,说:“这是我爸特意送给我吃的,又不是给你吃的!”还不忘招呼钟越,“吃啊,等一会儿吃就不新鲜了。” 钟越不好拒绝她的热情,尝了一口,甜腻腻的,不是他喜欢的口味,但还是全部吃完了。大家因为一顿早餐立刻热络起来。 接下来是高老头的物理课,没想到又是考试,何如初还来不及唉声叹气、自怜自艾,已经钻入无边考题里。她想下午的语文课恐怕还是考试,以前学的古文、唐诗、文言翻译经过一个暑假只怕忘得差不多了,得赶紧背一背,于是让人带话回家说要看书、预备考试,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况且那么多的糕点,也完全够她吃的了。 何妈妈还是让人带了个保温盒给她,饭菜铺得跟图画一样好看,色香味俱全,底下还有去了油的香菇野鸡汤。 下午考了两门,许魔头大赦天下,说考了一天试,累了,今天就不用上晚自习了,大家总算歇了口气。何如初和同学对完答案,感觉不好也不坏,数学可能差点儿,但是英语应该可以把总分补上几分。 回到家,天色已经暗下来,何爸爸早回来了,正等着她吃晚饭呢。何妈妈听说他们考了整整一天,早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吃完饭,她拉着爸爸的手说要出去散散步,消化消化,顺路就把父亲带到了明珠大厦。 何爸爸还不知道已经上了贼船,笑嘻嘻地说:“想要什么,爸爸给你买,就当是进入高三零班的奖励。我才听说了你们那个班,可真了不起。陈伯伯想尽一切办法他儿子都没能进去,今天你可给爸爸长脸了。”上午去送早餐时,在窗外见女儿伏案疾书,他站了有一刻钟,见她从头至尾就没抬过头,不由得心疼起来。下午和朋友闲聊时谈及此事,朋友知道自己的女儿进了上临一中的高三零班,十分吃惊,说那就是一个“少年天才班”,结结实实地夸奖了一阵,把他这个做父亲的弄得好不风光。 何如初挽着爸爸的手,叫专柜小姐拿几款钢笔出来,又问爸爸哪款好看。何爸爸自然说都好看,随她挑选。她撅着嘴不满地喊:“爸——”他忙哄道:“好好好,我来挑,我来挑。”当真打起精神看起来。就算当年追何妈妈时都没用上这股劲儿。他从来就没有耐心陪妻子逛街,可一到宝贝女儿这儿,他就一百个心甘情愿了,真不枉人家调侃他是“二十四孝老爸”。 何爸爸选中她早先就看中的那款淡金色钢笔,说女孩子用这个秀气。她笑得眼睛眯起来:“爸爸,我们果然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也喜欢这个。”这款钢笔的价格对于一个中学生来说,实在不便宜,称得上是奢侈品。而何爸爸只要女儿高兴,哪会在意这点儿钱。 回家路上,她拿着父亲手机打游戏,感觉非常新鲜。何爸爸拉着她一个劲儿地嚷“看路看路,小心前面的车”,她充耳不闻,有爸爸在,车子还能撞到她身上?快到家了,她忽然说:“爸爸,你也给我买部手机吧,有这个多方便啊。” 在当时,手机还是稀罕物,一般人根本买不起,信号也不怎么好,只有像何爸爸这样业务繁忙的人好不容易才有一个。何爸爸虽然宠女儿,但还没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只一句话就把她的念头打消了:“学校让用手机吗?” 她想起许魔头便不寒而栗,忙说:“说着玩的,我要手机干吗啊?交给学校保管啊!”如果不让带去学校,买了也就只能当个装饰品了。如今她一天二十四小时,加上早自习晚自习,倒有十六个小时待在学校。 第二天是周末,上午上完课,下午休息,晚上照旧要上三节晚自习。最后一节课,教物理的高老头又习惯性拖堂,直到讲完最后一道题才放大家回去吃饭。何如初快速收拾她书包就要走,生活委员喊住已经跑出教室的她:“何如初,你去哪儿?” 她转头,理直气壮地说:“回家吃饭啊!”其实她是赶着去找戴晓,因为换了新教室,自从上次在图书馆螺旋楼梯不欢而散后,她们俩一直没碰过面。 生活委员没好气地说:“那玻璃谁擦、地谁扫啊?”她这才想起来正好轮到自己和钟越值日。零班人少,没隔几天就轮到他们打扫卫生。想想自己也不能把活扔给别人,何如初只好不情不愿地留下来。恰好听到韩张跟另外几个男生说,要去一班找胡磊他们几个打篮球去,何如初忙交代他:“既然这样,如果见到戴晓,就让她来找我,我有事儿跟她说。就说我值日,这会儿走不开。”韩张答应了。 何如初先将垃圾倒了,然后拿过一本上临一中专用的浅绿色练习簿当扇子用,看了看拖把和抹布。以前的教室是水泥地,扫完地就完事。现在是大理石镶嵌的地面,大片大片的半落地窗,为了爱护环境,许魔头要求大家每天都要拖地、擦玻璃。何如初于是问钟越:“你会擦玻璃吗?”钟越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拿了抹布蘸上清洁剂,长腿一抬就跳上窗台了。 她站在底下看了一会儿,叹息说:“没想到你除了念书好,还会擦玻璃呢。”钟越听了她这话,哭笑不得,既不争辩也不接茬,利落地擦完一扇换另外一扇。 何如初扛着拖把走出了教室,当她提着湿拖把从卫生间回来时,一路上已经把水滴得整个走廊都是。还没开始拖地呢,教室里已到处都是水洼。钟越见她这样就想拖地,忙说:“水太多了,拧干点儿再拖。” 她“哦”了一声,又将拖把扛回卫生间,没过一会儿又回来了,一脸迷茫地问钟越:“怎么拧干?”钟越叹口气,扔下抹布,站在水槽前示范:“顺着一个方面用力往下压一压就干了。” 她不但不羞愧,反倒跟在他屁股后面说:“钟越,我发现你什么都会,真厉害。”钟越笑笑,不答话。她抢过拖把,硬要自己拖,一边拖一边还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怎么能让你帮忙呢。” 钟越实在看不下去了,头一回看到有人拖地跟螃蟹一样横冲直撞、不知进退,简直是越拖越脏,弄得满地都是她的鞋印。他笑着夺过何如初手上的拖把说:“还是我来吧,男生做这些体力活也是应该的。” 她直起腰,嘻嘻一笑:“我拖得好吧?”倒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随即她又抱怨,“哎哟——我的腰啊,疼死了……” 钟越笑着点头:“我来吧,我来吧,你去走廊上歇一会儿。”心里求她就别在跟前添乱了。 有福不享那不是傻子?何如初乐得站在过道上吹凉风。一转头,见戴晓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忙迎上去拉住她:“戴晓,你来了!好久没看见你了……” 戴晓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站在那儿没动,淡淡地说:“我也正有事找你呢,咱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吧。” 何如初还是剃头担子一头热,自顾自地说:“戴晓,明天不是你生日吗?你看我送你什么礼物了——上次咱们去明珠逛,你不是说喜欢派克的钢笔吗?咚咚咚咚——你看——”说着从书包里掏出包装精美的玻璃盒,红色的绒布衬着金色的钢笔,金属的光泽在阳光下静静流淌,很是漂亮。 何如初想着戴晓落选零班,以她那种要强的性子,这些天还不知道怎么难过呢。于是趁她生日到来之际,送她一份心仪的礼物,也是想让她高兴的意思。 戴晓随便瞄了一眼,非但没有半分激动的神色,反而嘲讽说:“何如初,你就别显摆了,谁不知道你家有钱呢!” 她听得一愣,满脸的欣喜刹那间冻结在脸上,心境变化之快,表情尚来不及转换,已像石膏一般凝固在那里,好半晌才愣愣地说:“戴晓,你这是什么话?我哪有显摆啦?”尾音都已经有委屈的腔调。 戴晓恨恨地说:“你还不显摆?你凭什么进零班?还不是因为你家有钱!连校长也不得不看你爸的面子!你在这儿装什么装呢!” 何如初从来没听过她说话这样尖酸刻薄过,脸色立刻变了,又哪容得下别人这样侮辱自己的能力,于是嘴唇抖着说:“就算我家有那么一点儿钱好了,那也是我爸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进零班,是自己凭成绩考进去的!”从小到大,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一时间只觉得头上炸了个响雷,炸得她面无人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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