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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花头,病好点了没有啊?"雪婷边说边将一只大大的咖菲猫推到我怀里。

  "听说你病了,我们来看看你,怎么样,好点了吧?"凝晨咧个嘴嘘寒问暖的,让我觉得这家伙一定另有企图。

  "没事儿,这点病还死不了,嘿嘿!"

  雪婷掐了我一把,撅个嘴问我是怎么说话的?

  "来,喝饮料,中午就别回去了,在阿姨这儿吃,阿姨给你们做炸酱面!"俺娘这俩天心情出奇的好,瞧谁都像自各儿亲生的一样!

  "行了,我们这儿正商讨大事呢,您就别跟这儿添乱了!"

  俺娘转头狠狠白了我一眼,又问了问大家的录取情况便一步三颠的出去了。

  自打凝晨一进门,子博便坐我电脑前一动不动了,这俩人又兴趣相投,估计午饭前要是没有发生地震、山崩、海啸、等自然灾害是挪不了窝的。

  雪婷问我喜不喜欢她送我的咖菲猫,我张口就问怎么个吃法,吓的她傻愣了半天,随后说上学了以后就我带到宿舍去,还说看见它就等于是看见她了。我说我有病啊,一个大男人抱一咖菲猫装纯情,酸不酸啊!还不如送我一斤鸡大腿实惠呢!气的雪婷一早上都说我是个粗人。

  中午这仨人吃饭还真吃出一种精神,一种不到长城非好汉的精神,就差把俺家的挂面都给吃完了。就连饭量一向奇小的雪婷都扎扎实实吃了一大碗,仨人一边吃还一边夸赞老娘的厨艺,乐得老娘笑得跟一菜花似的。饭后这帮人还人模狗样的帮老娘洗碗,弄的老爹还不停的夸他们是懂事的好孩子,愣是一中午没给我一个好脸。

  我就纳闷了,这仨人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我家改善生活的。

  午饭过后没多久骜骅便打来电话,混球的语气着实吓了我一跳,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神神秘秘的,还问我能不能联系上子博和凝晨。我说一帮人都在我这儿呢,一起叫过来吧。混球"恩!"了一声便把电话挂了。

  20

  我们赶到酒吧时,骜骅坐的那张桌子上已经堆了不少空酒瓶,淑碧眼睛红红的坐在他身边夺着混球手中的酒杯,骜骅见我们一进来便猛的将头转了过去,但还是让我看见了他眼角闪动着的泪花,淑碧瞅了瞅我,问妍雨怎么没有来,问得我也想哭,我正要开口就听子博先劝起来了。

  "行了,骜骅别难过了,没什么的,不就是落榜了嘛,再努力一年,兄弟们会永远支持你的。"

  "对啊,想开点,没什么的,别这样了,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呀?"凝晨也跟着劝。

  估计雪婷也没见过骜骅这副德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傻愣愣坐在那儿望着他。

  骜骅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流出来了,淑碧摇着混球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哭,可自各儿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住的往下掉。我知道事情不止是落榜那么简单。只见骜骅使劲抹了把眼泪,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低声说:"我要走了,去美国,手续办的差不多了!"

  我一听就懵了,像被谁当头闷了一棍子似的嗡嗡作响,所有人都在这一瞬傻愣着,谁都没有说话,空气突然凝重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记忆里混球的身影如此鲜活,那个和我一同上树偷梨,下河抓鱼的骜骅,那个得知雪婷被高年级男生欺负后,撸起袖子和我去替雪婷报仇,反被打的更惨的骜骅,还有那个和我一同抽第一支烟时被呛的半死的骜骅。可此时混球的面容突然变的好模糊,模糊的好象快要融化在空气里。我想哭,可我知道如果我真的哭出来骜骅一定比我哭的更凶,我强忍着眼泪说:"好事啊,人就应当往高处走嘛,应该高兴才对,我知道你舍不得大家,大家同样舍不得你啊,没关系的,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没事就多打点电话,时不时的你就打一飞的飞回来看看咱们。"我越说越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

  雪婷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哭着跑去卫生间,淑碧转身跟了出去,谁让咱们都是一起长大呢,谁他妈的敢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句"我不在乎"。

  骜骅抬头望着我,目光呆呆的,我知道他舍不得我们,其实我们更舍不得他。混球长这么大估计自个儿没洗过一双袜子,没做过一顿饭,突然一个人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谁不担心啊!混球点了两支烟,一支递给我然后说:"得,我也不多想了,反正今后聚一块的日子就越来越少了,不如咱们再高高兴兴玩几次,今天不醉不归啊,来,先干一个!"

  随后骜骅便开始过关冲浪,还不要命的挂了个全档,要知道这种玩法可不是闹着玩的,除非得赢每一个人,否则就得从头过起,那天还就我背运,一关过了七、八遍,要不是酒量还说的过去肯定第一个先喝大了。

  等淑碧和雪婷从卫生间出来时,凝晨已经摇摇晃晃的摊在椅子上了。

  然后大家又分了两摊人,我,子博,雪婷一家;骜骅,淑碧,凝晨一家,雪婷不喝酒,而凝晨属于那种喝醪糟就会醉的男生,所以基本上就剩我们四人坚守阵地,我们从十三太保一直玩到一分钟学会三分钟喝醉。其实那天大家心情都不好,喝起酒来也就没考虑那么多。也记不清那天到底喝了多少,只记得喝到最后我和骜骅就干脆站在椅子上你一杯我一杯的拼酒,吓得雪婷不停的说"少喝点~少喝点~"倒是酒吧老板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跑到这种档次的酒吧把喝酒当喝水的,高兴的跑过来非要敬我们一杯,末了还送上一张优惠卡,屁颠屁颠的。我心里想要不是混球请客,谁来你这种一瓶酒相当于一天生活费的地方来喝啊,明摆着烧的吗!

  只是隐约记得最后一次去卫生间时,子博问我想不想吐,我说想,子博说那就吐出来吧,吐出来就好了,然后我说了句:"这儿酒贵,吐了我舍不得!"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21

  那天大家都喝醉了,不省人世的那一种,醒来时我正躺在自各儿舒适的大床上,天已经全黑了,但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天的晚上。我只是觉得口渴,渴的能喝一浴缸的水。我想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没劲,脑袋重的像一个注了水的气球。我挣扎着爬到卫生间,一照镜子发现自己基本上已经没人样了,我的两只眼睛像两盏灼烧了一夜的灯泡,整张脸更是夸张,肿的象一注了水的猪头。一拧开水龙头我便豪饮了起来,只觉得肚子里有一头快脱了水的鲸鱼,可刚喝几口,胃就抽的生痛,好象喝的不是水而是硫酸似的。我抱着肚子趴在地上呻吟起来。老娘睡的很轻,听到响动便跑了过来,一边扶我起来一边说:"都这么大了,还总不让我省心!"

  我躺在床上问我老娘我是怎么回来的。老妈说是雪婷送我回来的,我还吐了她白白的泡泡衫上一堆污迹,还说一开门见雪婷披头散发的,再一瞅我喝的烂醉,还以为我把人家小姑娘怎么了呢。话说到这儿,我脑子里立即浮现出学婷那瘦弱的身子骨是如何把我从酒吧里拖出来,又是如何进一步退三步的把我拉上楼的。我想她当时一定特无奈,肯定想着干脆把我随便扔沟里算了,也不知道我当时有没有为难她,因为我知道自己酒风不是太好。记得那次是子博过生日,我喝的早就分不清男女了,还要摇摇晃晃的一边口吐白沫一边张牙舞爪的掳着袖子去揍对面桌子上那两个不停看着妍雨的男孩。后来才知道,对面桌子上那两个人是妍雨的小学同学,更惊奇的是,那两个人均是长发过肩,发育成熟的女孩。可我当时咋就愣是没看出来呢?雪婷还在我眼前晃晃悠悠的挪着脚步,我脑子里又浮现出自各是如何现世的,又是如何当街吐她一身的。

  老娘说我回来时气的老爹差点没背过去。不过也是,俺爹一辈子本本分分,诚实做人,典型的共产党好干部形象,可儿子却烂醉于街头,老子能不生气吗!老娘端来一杯水,让我明天无论如何都得去给老爹认个错。我"恩"了一声便一口气将那杯水喝了个底朝天。

  老娘问我还渴不渴,我摇了摇头,于是她看着我睡下后便径直出去了。看着老妈走起路来略显老态的身影,真觉得这些年老妈为我付出的实在太多了,记得以前还在高中时期,老娘大半夜天还没亮就爬起来给我准备早点,每天还变着花样给我加强营养,生怕我会因为精力跟不上而影响学习。中午一到,我一回家就可以吃上午饭,那是老娘每天中午一下班便急忙赶回家做饭的结果。午饭后连碗筷都不让我收拾就赶着我睡觉去,说中午休息不好下午听课没精神。晚饭后还拉着我老爹散步去,说他们看电视会影响我学习。可我也就真是一混球,从小一直吊儿郎当到了高中,每天过着白天不好好听课,晚上不好好学习,有空就玩,没空就找空子玩,玩累了就睡,晚上睡,白天睡,找到空子我接茬睡,反正是从来都没有把学习当过一会事。我他妈还对得起谁啊!想起这十几年的生活,说白了就是浪费了十几年粮食。想想那些无辜的劳动果实进入了我的身体,除了白养一这么大人其余啥作用没起,我也真该挨农民伯伯的千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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