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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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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消毒水的味道一直刺激着鼻腔里的黏膜。 一种干净到有些残酷的感觉轻轻地落在皮肤上。 无法摆脱的空虚感。 或者说是虚空也可以。 这样幽长的走廊,两边不规则地打开或者关上的房门。头顶是一盏一盏苍白的顶灯。把整条走廊笼罩在一种冷漠的气愤里面。 想是连接往另外一个世界的虚空的通道。偶尔有医生拿着白色瓷托盘慢慢地从走廊无声地经过,然后不经意地就转进某一个房间。 从某个病房里面传出来的收音机的声音,电台里播放的是武侠评书,虽然说书人用着抑扬顿挫的激动声音表达着情绪,可是在这里的环境里,却变得诡异起来。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缓慢的钢琴曲。 走廊尽头的地方,有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正在慢慢地滑动过来。 以前总是听人家说,医院这样的地方,是充满着怨气的。每天都可能有人死亡,每天也会有人离死亡更近一步。 所以在这里出现的人们,无论是医生还是病人,都是一张冷冰冰的脸,其实就算是你有再多的生气,再灿烂的笑容,当你慢慢走过这样一条被惨白的荧光照成虚空的走廊时,你也会像是慢慢靠近死亡一样,变得冷漠而无情起来吧。 180 齐铭和顾森湘坐在抢救病房的外面。 玻璃窗里面,易遥躺在白色的床上。头发被白色的帽子包起来,脸上套着氧气罩。头顶上是一袋红色的血浆,连接下来的细小的透明的胶管,把被葡萄糖与各种药剂稀释后的血浆汩汩地输进易遥的胳膊。 放在旁边的心跳仪上,那个指针安静而稳定地上下起伏着。 安稳而没有危险的黄色电子波浪。 齐铭坐在玻璃窗的下面,一直把头埋在膝盖上的手心里,看不出表情。但一没有感觉到格外悲痛。 就像是一个因为太过疲惫而不小心睡着的人。 直到走廊上响起一阵暴躁的脚步声,齐铭才慢慢地抬起头,远远地看见林华凤怒气冲天的脸。 林华凤的声音在这样虚空的走廊上显得说不出的尖锐。 “这逼丫头又怎么了?天生赔钱货!医院是自己家啊!钞票太多了是伐!” “天天住医院!死了算了!我帮她烧炷香!” 一直骂到抢救室的门口,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齐铭,才停了下来。她站在齐铭面前,没好气地问:“她怎么了?” 齐铭也没回答,只是把头朝玻璃窗里望了望。 林华凤顺着齐铭的目光朝里面看进去。目光刚刚接触到里面套着氧气罩正在输血的易遥,就突然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181 医生赶过来的时候,林华凤正好在破口大骂地逼问着齐铭是不是有人打了易遥。看见医生过来,林华凤陡地转身对着医生,问:“我女儿怎么?被人打了是不?妈逼的还有王法吗?哪个畜生!”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中年妇女看起来似乎是主治医生,她慢慢地摘下口罩,慢条斯理地看了林华凤一眼,眼睛里是厌恶而不屑的神色,“你激动什么啊?你安静会儿吧。这医院又不是只有你们家一家病人。” 林华凤把包往椅子上一扔,“你怎么讲话呢你!” 医生皱着眉头,没打算继续和她计较,只是拿车手中的记录夹,翻到易遥的那一页,翻着白眼说:“你女儿前几天做过药物流产,清宫的时候损伤了子宫内壁,刚刚可能又受到了撞击或者拉扯之类的外伤,所以现在是属于流产后的大出血。”说完合上夹子,又补了一句,“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林华凤的表情突然慢慢收拢起来,她冷静的表情盯着医生,“你刚刚是说,流产?” “是,流产。”医生重复了一句,然后就走了,留下一句“你再大声嚷嚷就叫人把你带出去了”。 林华凤望了望躺在里面依然昏迷的易遥,又回过头去看了看坐在椅子上抱着头没有说话的齐铭,眼神在虚空的白色光线里变得难以猜测。 同样望向齐铭的,还有刚刚一直坐在他身边的顾森湘。 妈慢慢地站起来,手心里一层细密的汗。 182 曾经散落一地的滚动的玻璃珠,突然被一根线穿起来,排成了一条直线,笔直地指向以前从来看不出来的事实。 顾森湘看着面前的齐铭,他还是抱着头没有说话。 林华凤慢慢地跨了两步,站在齐铭跟前,她低下头,似笑非笑地看扎齐铭,说:“以前我还真把你看走眼了哦。” 顾森湘站起来,抓起自己的书包转身离开,她觉得自己再呆一秒钟人就会爆炸了。 转过身的时候一只手轻轻地抓住了自己。 是齐铭的手。 他抓着顾森湘的手慢慢地拉向自己的脸。顾森湘的手背上一片湿漉漉的冰凉。齐铭小声的说:“不是我。” 顾森湘没有动,但是却没有再迈出去步子。她转过身来看着面前脆弱得像个小孩一样的齐铭,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痛。 “不是你?”林华凤突然扯高了嗓门,“你以为你说不是你我就信啊?我们家易遥整天除了你,几乎就没跟男生说过话,不是你是谁?别以为我们易遥单纯好欺负,她就是好欺负,但是她妈可没那么好欺负!你把手机拿来。” 齐铭没有动,林华凤突然扯过来他的外套翻他的手机,“我叫你把手机拿来!” 林华凤翻出齐铭的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李宛心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几声之后就听见李宛心“宝贝儿你怎么还没回来啊”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林华凤冷笑一声:“李宛心,我是林华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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